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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尚仪亲自捧着一个托盘走到老国公面前,他十分不解,转头看向长公主求解惑。
指着托盘,晋阳大长公主叙家常一般谈笑,“那对镯子是尚家祖传之物,本宫受不起,如今还给你。
剩下之物也是历年你送本宫的,一并你也收回。
旁边有封和离书,你赶紧签了罢。”
盘中零星摆着七八样首饰,一对鸡血玉镯最为显眼,通体莹泽,想来是活人常年佩戴养出气,说不定还温热,刚刚从晋阳大长公主腕上褪下,带着主人的体温。
屋里落针可闻,除了尚坤,其余人都面面相觑,定国公起身跪在堂前,言辞恳切哀求道:“阿娘,你这是,你让儿子和均儿几人如何自处。”
晋阳大长公主看得淡了,摆手道:“怎么自处?你还是我儿,均儿和平安奴也是本宫的孙儿。
静安长公主坐着不动,世子也随父亲跪下,求道:“祖母,求你别舍下孙儿。”
上首两人都不为之所动,晋阳大长公主睇目瞥向老国公,等他发话。
尚坤边抚着指上的玉虎头,凝神听阿圆跟着阿嫂去了花园,轻呼夸赞池里的鱼漂亮,她该不是又生起偷鱼的心,他无声笑一下。
默默注视托盘好长一会儿,老国公拾起和离书打开细阅,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脱壳而出,他盼这一天也有多年了罢,此时说不上有多轻松,更谈不上高兴,面色几下变幻,迟迟不开腔。
“尚召阳,你倒是给个利索。
本宫有言在先,这和离书你签定了。”
晋阳大长公主似是要吐出多年的心里话,“这儿没外人,话说得敞亮。
当初本宫没有硬赶着嫁你,更谈不父皇强人所难下赐婚旨,是你在父皇面前允诺能护我一生安好,他才勉强点头应下。”
起先慷慨激昂,说到后面语调绵绵,含着无尽幽思,晋阳大长公主紧盯着老国公不放,“本宫自年少时倾慕你,那时你还未订亲,原本有无数次的机会求父皇赐婚,本宫不屑于。
念了你一辈子,本宫无怨无悔。
你念着别人,本宫也别再强人所难,放你一条生路,咱们以后互不相干。”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静安长公主为姑母流下同情的泪水。
话锋一转,晋阳大长公主却说起别的事,目光咄咄,“尚召阳,你当本宫不知道,你暗中养私兵。
天家接连下嫁两位公主、一位郡主安抚尚氏,你就是这样回报君恩?”
如惊天响雷,定国公仓惶看向父亲,世子也是惊疑不定,瞧过祖父的神色后,暗中琢磨祖母的话八成是真。
老国公端起茶碗抿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厅内除了两位公主和尚家四位男丁,外人仅有云尚仪个,她暗暗叫苦,尚家这等私密的事万不能叫外人知晓,她一个小女官有大长公主护着还好说,将来有朝一日大长公主去了,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等不来父亲张口否认,定国公心陷冰潭,让他说什么才好。
四十余年前尚氏经历过一次大变动,族中人丁锐减,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才恢复欣欣向荣的气象,父亲怎能如此糊涂。
若说尚家有今日,离不开老国公立下汗马功劳,要是没有他撑起家业,再有十个晋阳大长公主求情,尚家也最终沦为三流世家。
再是肯定父亲的成就,定国公站起来逼问道:“父亲,那些人养在什么地方?你千万不能酿下大错。”
老国公依是不应,取过笔墨在和离书上签字盖上印章,冷冷道:“放心,为父就是死,不会连累你等。”
“那你带坤儿出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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