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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善其身不是可以骄傲的事情,但和平年代长大的她,怕痛怕死怕这个时代的残酷,唯一想得到的,是逃避。
赵真真偏偏注意到蔺晗的沉默,问她:“怎么,你不想来?”
方雯伸手在蔺晗腰部轻轻掐了一下,“又想窝家里了是不是?你家是金屋还是银屋,叫你就这样离不开。”
蔺晗泪目,她觉得自己没有太宅,只是她喜欢跟人下馆子、踏青之类的活动,就算去看戏剧,她喜欢锣鼓喧天的武戏,不爱高雅高尚的革-命戏剧呀。
许怜娇站在方雯阵营讨伐她,嗔她道:“不许你脱离群众、脱离组织,以后我们做什么,你都要跟上。”
赵真真看看方雯和许怜娇,又看看蔺晗呆滞的苦脸,哈哈笑了,“你们真有意思。”
☆、雁北大学诗社
?闲话一阵之后,屋里有人喊女傧相,蔺晗赶紧进去,原来新郎租的汽车已经开到巷子口了。
新郎长相颇为清秀,二十出头的样子,见人就笑。
女同学们本来是要拦一拦他的,其中两个女生还准备了题目,叫蔺晗和袁真儿看见了,赶紧阻止。
都说了新郎没念过书,这来文的刁难,不是逗趣好玩,是羞辱了。
高雅的刁难不让,女同学们又不懂世俗其他为难法子,如此一来便宜了新郎,欢欢喜喜进门迎新娘。
车子驶出巷子,鞭炮霹雳巴拉的响。
蔺晗陪新娘一辆车子,见她低垂着头,忽而流出一滴泪来。
她伤心什么?离开父母,不满意夫婿,亦或是做新娘子的复杂心境……
但结婚是一场人生剧变,从少女这一段走入妇人,由跟着父母到跟着婆家生活。
即便是现代,都有婚姻是第二次投胎的说法,何况还余留封建思想的民国。
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的生活,仍是“百年苦乐由他人”
。
婚礼一切顺利,这边有男方家的女傧相,蔺晗算是半完成任务,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酒席,随后跟众人一起告辞离开。
许怜娇回去果然问了诗社,诗社听说是两位女学生,欢迎之至。
方雯得到消息,打听到诗社最近一次聚会就是周二晚上五点在雁北大学举办。
到周二下班,方雯和蔺晗都跟家里事先说好了不回去,坐了车子去目的地。
许怜娇在大学大门口处等着,等到二人十分高兴。
如今天气越发热,她穿了一条半袖的洋布印花旗袍,蹬着半高的鞋子,头发挽了髻,两缕发丝额前垂落,脸上擦了薄薄一层粉,身上香风微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有女人味。
蔺晗不由啧啧称奇,挽着她右手臂,边走边道:“前些日子赵真真还说我,我哪里有什么变化,你才是大姑娘十八变,越变越美了。”
她觉得许怜娇变漂亮了,不是五官变了或是皮肤白了,而是一种神韵,一种少女长大了才有的味道。
有些女生永远不会经历这一种变化,有一些却会在可数的日夜里,突然拥有。
她们一群女学生最小的有十五岁,最大的有一位二十四岁,但是绝大多数在十七八岁这个年龄段,正式从少女进入有女人意识的一个人生时期。
方雯嘻嘻两声,“是呀是呀。”
她一贯不爱夸奖别人好看,这时候就随意凑合两句。
许怜娇害羞了,嗔道:“哪有,不还跟以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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