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还要坐上喜轿,在鼓乐声中,抬着几个箱笼,从陈府的角门出去,在街上绕了两圈,才进陈云方的清凉居。
已经算是给曼曼足够的面子了。
坐花轿,穿嫁衣,抬箱笼,配鼓乐,这是娶妻才有的排场,她不过是个小妾而已。
曼曼再度了窗外那小小的一方院子,高高的院墙,在几十次确定自己爬上去再跳出去人不知鬼不觉的逃跑几率有多大之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转身回床上睡觉。
很快就有轻微的脚步声进来,替她关上窗子,锁死了插销。
这几天,对她的管越发严厉了,她甚至连出屋子的机会都被大大缩减。
陈妈妈的说法就是“左右不差这两天,姑娘暂且忍耐忍耐。”
曼曼也就笑笑,只安安稳稳的坐在屋子里。
她要做的针线都做好了,放在一个小包袱里,没有什么事,她甚至连都懒的,常常是白天睡,晚上照料样睡。
晚饭她吃的不多,天才擦黑,就自顾自的回以床上赖着。
初时陈妈妈还劝一句“姑娘才吃罢饭,且歇歇再睡,小心别积了食。”
曼曼只是淡淡的笑。
后来连陈妈妈也不说了,院子里不能去,屋子这么小的弹丸之地,她走不走的也没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灯火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今天倒是没留人,但曼曼耳朵里听得清楚,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还真是小心无过错啊,陈妈妈是不愿意出一点差错。
曼曼盯着帐子外的一盏小小的夜灯,缓缓的赤脚下了地,取了灯罩,拨了拨灯芯。
其实绝决一点,她大可以把这屋子和她一起烧起来
好像没什么必要。
对于陈云方来说,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姨娘。
对于陈老爷来说,不过是个暂时好用的棋子,对于旁人来说,她就是一个一时被人口耳传诵的“苏曼曼”
而已。
她死了还是活着,对于旁人来说意义真的不大。
曼曼端起油灯,有些恶作剧的想,要烧也不能烧她自己住的屋子,而是烧着陈老爷的屋子才对。
他惯于拿捏别人的软肋,动辄就威胁别人,不知道对于他来说他怕的是什么。
曼曼轻轻吹熄了灯。
那火焰猛的亮了一下又瞬间熄灭。
屋子里是烧焦了的灯油味。
她摸索着把油灯放回去,再摸索着往床榻上走。
脚底下被绊了一下,曼曼顿住了脚步,狐疑的挑了挑眉。
她来的时候不记得这里有什么东西。
她弯腰去摸,竟是一双男人的靴子。
曼曼跟烫着手一般,啪一声那靴子就掉回到了地上。
这地上是青石砖的地衣,并没铺软毛地毯,这一声就显得有些突兀。
好在外面的人似乎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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