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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衍庆祖上三代都是御史,他本人是辛未科进士,授检讨,升修撰。
补参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简单来说,在都察院中,这张衍庆也算是“家学渊源、树大根深”
了。
张衍庆此本一奏,立时底下跟上来几个小御史,把一件事情从不同角度给攻讦了个稀烂。
甲从中看出“十七皇子全无人子之孝”
,乙就来一个“十七皇子勾结羽林军,其心可诛,其行可疑”
,丙只好独辟蹊径凑一篇“我听说十七皇子开的铺子也有鱼肉百姓之事”
,到了丁那里,绞尽脑汁也只得一本“论规范国家军队制度的重要性”
。
永嗔在惇本殿东间,把内阁腾誉出来的抄本一一看过,笑得前仰后合。
莲溪有些担心,“殿下,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永嗔嗑着瓜子,看了一眼墙角不疾不徐走着的挂钟,盘算着太子哥哥还有多久回来,闻言问道:“叫你去打听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原来御史这职位,听着清贵,但是如果常年只在都中,那真是很穷的。
巡盐御史、巡漕御史,甚至只是地方查检的巡按御史,都有油水可捞。
只有都中御史,精穷。
便有些小御史,私下接点活,无伤大雅的奏本上几本,赚点银钱——也就是沦为各股势力互相攻讦的文书先生了。
李尚德那边火力全开,永嗔总得意思意思嘛。
莲溪道:“都打听过了。”
说着,就报了一个令人咂舌的数目。
永嗔一下坐直了身子,“这么贵?”
索性他别开铺子了,卖字儿赚钱去。
莲溪哭笑不得,“这可不是一般的参本,说点猫儿狗儿的事儿都成。
这里头牵扯了您,又牵扯了羽林军,还有那姓李的——虽然他官不大,但是谁不知道他靠山硬呢?”
有人敢接,已经不错了。
永嗔百无聊赖地翻着那些抄本。
只那姓李的一边势力在吵吵,这事儿肯定闹不起来。
从他父皇把成炠一事完全按死便能看出来,他父皇绝不会让兄弟阋墙这种事儿公然朝堂化。
至少这几年是不会的。
谁先闹开来,谁就失了上意。
他挑唆得那姓李的先出手上本,已是赢了一半。
若只有那李胖子一个人演独角戏,他父皇多半装傻充愣,或者将人远调。
比如把那为首的张衍庆御史调到外省,去巡查各地官员年考情况;张衍庆一走,底下的人自然偃旗息鼓,起不了声势了。
但是要永嗔掏腰包,找御史代笔——太肉疼!
永嗔正在想法子,莲溪又道:“殿下,咱们照实说不行吗?那姓李的带着底下人,在户部大堂饮酒作乐,还羞辱了个翰林——对了,咱们找那苏翰林出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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