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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看似极其漫长难熬,可当困意上涌时,与天亮也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的光景。
沈欲第二日醒来后,兀自走到外间,拨开了珠帘才发现外面的美人榻上蜷缩着一团可怜的身影。
当下的气候并不冷,美人榻上也有一块雪狐毯,被知虞睡梦中不自觉地披裹在身上,自一团雪白毛茸茸下只露出些许的乌发和脸颊。
她眼眶仍旧红着,可见昨夜趁他没瞧见的地方还是偷偷哭着发泄过了。
大概被那道阴沉的视线盯得久了,知虞自那片迷糊混沌中渐渐便睁开眼睫。
一看到美人榻前的人影,便立马惊得坐起身来,笼着雾濛濛的琉璃眸也犹如惊弓之鸟。
男人并不急于逼迫,只垂下眼睑,嘴上询问:“选好了吗?”
可知虞抿紧唇瓣,似乎仍旧不愿开口。
沈欲阴晴不定地打量她片刻,随即启唇,“那么……”
在他要转身时,才蓦地被扯住下摆,那道轻颤的声音自身后微弱响起。
“我……我吃了花瓣……”
沈欲的身形霎时一顿。
五色嫣的最后一片花瓣是红色。
而装着它的盒子此刻就在桌上最为显眼的位置。
将盒子挑开,看见里头只余下光秃秃的花柄,她所给出的选择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她这是在赌吗?
赌他并不会真的罚她。
只是故意想要她怕。
最好是怕到可以刻骨铭心地记住,永远不要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和他作对。
沈欲不是一个手软的人。
知虞若做了不应该的选择,他也不知会不会记恨她?
他还不曾恨过谁,记忆里最厌恶的,也只是慢慢将那人诱入陷阱,再一点一点在对方眼底下摧毁对方所珍爱的一切。
权势,地位,尊严,人性的脆弱就在于失去这些身外之物,无需沈欲动手,对方便会自己痛不欲生。
所以,在她生出不应有的念头前,自然需要一番必要的调教。
脸颊蓦地被一只手掂量起。
男人似乎轻嗤了声,低头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竟也敢吃?”
知虞眼睫颤颤地半阖起,心想无非就是些精神上的折磨。
上回将她囚入鸟笼时,那最后一片花瓣留着,多半便是为着今日准备。
即便她从不愿意深想,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有多喜欢看她狼狈失控的模样……
只是极度的羞耻心让她难以抉择。
可最终,为不牵连到絮絮,也为了不再往那刑房里走一遭,她只能打开装着五色嫣的锦盒,继而将那片红色花瓣吞下。
昨夜看似因为沈蓁的话带她回来,细想后,何尝不是看见了她对沈蓁寄托了深切的希望。
所以才故意将她带回来,故意让她知道,这府里无一人可以让她依靠。
他要将她陷入一种无依无靠的境地,无非就是想要看她难受,看她孤立无援……
被逼得彻彻底底走投无路,如此才该是他满意的局面。
可向来柔软怯怕的美人在下一刻蓦地拍开了沈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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