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陆行舟还是进了京。
陆行舟这场仗打得好风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宁王造反的火焰扑灭,他领着囚车将宁王拉进长安的时候,长安子民都围在大街上看热闹。
人人都说陆行舟立了大功,该得皇帝重赏,前途无量。
然,在文渊阁召见他的靳川言称不上有多待见陆行舟,宁王造反始末陆行舟在密奏里已奏得很明白了,靳川言也没有什么话要问,就吩咐了句把宁王留着,他要亲自去牢里折磨宁王后,就目光沉沉地盯着陆行舟不说话。
陆行舟被盯得不大自在。
半晌,靳川言方才收回那刀刮般的目光,落下一句:“晚间进宫用膳,尘安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一桌菜。”
说得还挺咬牙切齿的。
陆行舟恍惚了瞬,他自然还记得时尘安,此时他立了大功,原本就想寻个契机请求靳川言将时尘安放出宫,由他带回兖州,可是现在他却迟疑了起来。
陛下怎得这般亲昵地叫那小宫女的名字?
陆行舟面过圣后,暂且要回下榻的驿站整顿番,等傍晚在进宫,刘福全送他出去,陆行舟便悄悄与他打听时尘安的事。
刘福全笑眯眯的:“时姑娘啊?一直都住在未央宫呢。”
陆行舟觉得这住字十分之微妙,若她还是宫女,刘福全当说她在未央宫当差,若她已不是,那就该带个名号头衔称呼她,而不是叫她时姑娘。
姑娘,宫里有这样的称呼吗?
陆行舟在宫里不好多说话,出了宫就打听皇帝可曾纳妃立后,若是历朝的皇帝纳个妃嫔这样的小事是惊动不了宫外之人的,偏生靳川言不一样,他二十三了,尚无妻无子,不少人都替大周的江山忧心忡忡,更有人私下开盘赌他究竟喜女喜男,收的第一个妃嫔究竟是女是男,因此格外关注宫里的动静。
这种庙堂江湖上下齐吃瓜就等着皇帝脱离童子之身的氛围太过微妙,陆行舟好容易克制住‘非礼勿听’之心,搜来些传闻。
靳川言尚未立后纳妃,但据说快了,毕竟未央宫里藏着个美人呢。
陆行舟的心情更为微妙:“既然美人相伴在侧,陛下为何不直接封妃封嫔?”
他想不到靳川言不给时尘安位份的原因,这天下还没有人阻拦得了靳川言,更何况大家都盼着他开后宫呢,没人会去阻拦他。
与他分享小道消息的人白了他一眼:“我是跟前伺候的公公吗?我怎么可能知道?能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好几个人家猜测陛下开了荤后就会选秀,因此把已经商议了一半的婚事吹了,我们跟在后头听八卦,这才捡了这一耳朵。”
陆行舟听完之后心里更不舒服,他暗暗下了决心,夜间他一定要寻到机会问一问时尘安,愿不愿意跟他走。
就这样一晃眼,就到了傍晚进宫时,陆行舟好生焚香沐浴番,洗去路上风尘,穿上朱色官袍,面皮白秀,又是个俊强的小郎君。
靳川言见了他,脸色更加臭了。
“进来吧。”
他没什么好声气,折身往未央宫里走去。
陆行舟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他下意识跟着靳川言行了两步,猛然想起靳川言这样子当真是像极了他走访农家时遇到的男主人,女主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男主人便站在院门口领他进屋,介绍家里生活,助他了解收成。
正这样想着,靳川言负手,淡然开口:“尘安还在膳房里,再过一刻钟才能开饭,你若饿了倒是可以尝尝这桃花酥,院里种的桃花开了,尘安特意摘下来捣成汁,揉进面团里,做了这桃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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