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份较低嫔妃见她来此,纷纷从梨木圈椅处起身,同她见平礼。
容晞也不知怎,来皎月宫之前,多少有些紧张。
但进殿后,虽说见到了这么老些嫔妃,心中却又变得很淡定。
她款款坐于德妃为她安排坐位后,德妃语气温和地命宫人给她茶,随后与她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大抵就是关切她肚里皇嗣,和她身体状况。
容晞一一答着,态度恭敬沉静,丝毫没有从低位爬到高位后惶恐和露怯。
她谈吐之前也有意练过,未出任何纰漏。
本以为这番来德妃这处,就是略坐坐用些茶点。
可事情永远都不会如人预料那般简单。
容晞正轻啜着茶水。
与她之前毫无交集淑妃却突然开口,问向她道“最近,这宫里都在传容良娣你轶事,说来良娣身世也是颇为传奇,家父曾经是太常寺卿,受那翟卓陷害,被流放在外。
本宫属实好奇,不知良娣以罪臣之女身份流落民间时,都是怎么过日子,竟还能与太子相识,还成了宫里良娣”
容晞听罢淡哂,却觉淑妃突然问这话,有些蹊跷。
德妃面色亦不大好。
淑妃在位份低妃嫔面前,这么问容良娣。
似是关切好奇,实则是语带贬损。
一是贬她出身低,纵是父亲旧案沉冤得雪,却仍摆脱不掉当年过低贱生活。
二是讽她有手段,纵是沦落成那样,亦有心机勾搭上当朝太子,雀登枝头一跃成了良娣。
德妃心中是很同情容晞。
像她一样,同情容晞宫人和百姓有很多。
本来是个容貌出众官家小姐,一夕之间,沦为了罪臣之女。
这些年她过生活不用问也能被人猜出来。
身份低贱女子想生存,无外乎就是做人奴婢,更凄惨,自是被卖到青楼入贱籍。
想到这儿,德妃更觉淑妃话过分,她八成是想暗讽容晞身子不清白。
容晞刚要回淑妃话,德妃却先她一步,对淑妃道“近日汴京各大酒楼酒肆都有说人在讲容良娣轶事,淑妃对此,不会没有听闻罢”
淑妃用纤指捻葡萄动作一顿,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道“姐姐,妹妹哪有那闲功夫去打听民间事”
德妃徐徐道“既是不知,就问问你宫里下人,阖宫人都知道,怎么就妹妹你不知道”
德妃语气还算温和,但明眼人却能听出她语气透着疏冷。
淑妃眸色不易察觉地微变。
德妃现在倒是厉害上了,先前李贵妃在世时,她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如今皇后出事,皇上下旨,让德妃有了管理后宫之权,她倒得意上了。
淑妃本以为,庄帝这番会让她来管后宫,却没成想,她想要权利竟被德妃夺去了。
德妃代掌凤印,自是风头无两。
前日淑妃同庄帝表达了不满,庄帝因她丧子之事,对她是有愧疚,亦对她比寻常妃嫔多了几丝怜,却只许了她协理六宫之权。
淑妃将不满情绪深敛于心,神色略有些讪讪,对德妃道“妹妹身子不适,先回宫休息了,姐姐同容良娣慢聊罢。”
待淑妃走后,那婕妤和修媛也离了皎月宫。
德妃表情微有些无奈。
她命下人将事先打好金锁和和田玉制臂环递予了容晞身侧丹香,又道“良娣还怀着身子,也早些回去休息罢,本宫唤你过来,原也是惦念你身体,想亲眼你。”
德妃将慕淮当成是自己大孩子,又因容晞身世可怜,自己身为暂管后宫诸事高位妃嫔,自当该对太子良娣和皇嗣多加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