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不得不整理心绪,强颜欢笑赶去前厅,同宋大人一同接待贵客。
让他们受宠若惊的是,今日荣国公竟亲自登门,同荣夫人和荣公子一同前来探望晚云。
宋大人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荣国公一向眼界高,不屑与朝中官员结交,今日放低姿态来他宋府做客,看来两家的好事将近。
他喜笑颜开,对荣国公好一阵恭维,又将前几日荣瑜公子送晚云回府,他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事拿出来说道一番,直夸荣瑜言谈不俗,有世家风范。
荣国公倒也不客气,满意地捋捋胡须,直接说明来意。
“我荣家靠着先祖的开国之功,得了这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
到了我这一代,膝下只有荣瑜一个儿子,将来这国公之位迟早会袭给他。
这是祖上荫功,留给他的福泽,不需他寒窗苦读或战场征伐去谋求功名,更不需去攀结权贵之家缔结姻亲来壮大势力。
“可是为人父母的,自然更希望他的亲事能门当户对,至少也得是高门世家的小姐。
可他总也挑不到合心意的,唯独对你家晚云一见钟情。
“我思来想去,罢了,不如遂了他的心意,尽快将亲事定下来,只要他夫妻恩爱,能早日给我诞下孙儿,我荣家后继有人,门第什么的我也不甚在乎。”
荣国公一番坦诚相告,让宋大人热泪盈眶,差点给他跪下谢恩。
可将此番话听在耳朵里的宋夫人,只觉得脑门生疼,一颗心紧张得快要从嘴里跃出来一般。
直到她听到荣夫人的声音:“晚云的病可有好些了?不知她能不能出来见见?昨日李嬷嬷回府后将晚云的病情一说,我家瑜儿可是急得吃不下睡不着呢。”
荣家母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宋夫人想站起来答话,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幸好抓住椅子扶手,才勉强站稳。
她颔告罪道:“荣夫人,多谢你们抬爱小女,可方才国公爷有言,想早日抱孙子,而我家晚云自小体弱多病,我担心她过门后,既无法服侍好荣公子,又在生儿育女方面没有福分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宋大人气得脸色通红,人家知道晚云在病中,特来探望,还提出结亲之事,想来并不在意她的身子弱,她倒好,先自己上赶着说出来,语气中更是有委婉拒绝之意,明显让人下不来台。
果然,荣国公的脸上阴沉下来,没想到为了儿子,他也有对一个小小文官低声下气之时。
“此事无碍,我府上有三位驻府名医,其中两位从前还是宫中太医,告老还乡后,我又重金将他们聘请到我府中看诊。
只要进了我荣国府,他们自然会悉心给晚云调养身子。
“且荣瑜屋里丫鬟婆子也不在少数,晚云进门后我再让夫人多添些人手,不需晚云去服侍谁,她只要安心为我荣家开枝散叶即可,其他事自有她婆母去操心。”
荣夫人听完老爷的表态,也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
宋大人松了口气,忙推了夫人一把:“去把晚云叫来吧,见见未来公爹和婆母,长辈大老远过来探病,她就算再不适,也该出来问个安才合礼数。”
宋夫人直愣愣地杵在原地,脑子里如浆糊一样,没有一点头绪。
僵持一阵,荣国公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袖子一挥:“怎么?宋夫人是看不上我荣国府的亲事啊!”
宋大人吓得一哆嗦,忙走至荣国公跟前,提衣跪地,语气恳切道:“国公爷恕罪,我家夫人近日太过操劳,心绪混乱,常常言口不一,还望国公爷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荣国公板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