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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纭端坐在桌前,示意芊雪与莓子退下殿去,芊雪秀眉凝蹙,望在欧阳夙身上,放慢了脚步,纤纭看她一眼,神色一暗:“怎么?身子没好,走不动吗?莓子,扶着芊雪姑娘,莫说我虐待了她。”
冷言冷语,刀锋尖利,芊雪神情一顿,莓子应声过去,芊雪甩开她,匆忙去了。
纤纭低下目光,犹感到欧阳夙纠结的凝视。
“你不必这样看我,当你决定留下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纤纭冷漠的容颜,敛在墨色如绸的长发下,欧阳夙轻声叹息:“你有话要和我说是吗?”
果然什么也瞒不了她!
纤纭一身水红色细云锦绫绸长裙,衬得她婀娜身量如天边一抹绯红云霞,灵动绮丽,鬓边水纹白玉簪似春日初放的鲜枝嫩蕊,簪上明珠濯濯生光,高洁而贵气,艳丽又不嫌奢华。
只是那粉淡柔唇上一点刺目的痕迹扎眼猩红,那是……噬吻的痕迹。
欧阳夙轻轻别开眼,心内莫名一涩。
他的眼神,亦令纤纭豁然惊觉,素指轻触唇上的伤痕,那夜,赵昂的痴狂便在眼前悚然掠过。
连忙收敛了心神,平一平气,方幽幽望向欧阳夙,笑道:“不敢看我吗?”
说着,缓缓起身,水红绫绸拂动青砖的冷瑟,踱步到欧阳夙身前:“你说,你是因治好了南荣菡烟的痼疾,因此令南荣子修举荐入宫的,是吗?”
欧阳夙点头:“不错。”
他犹疑的望着她,以他对纤纭的了解,她绝不会无缘由的问起这些来。
纤纭唇际凝笑,缓步走近窗边,窗台是她自小便喜欢依靠的地方:“风信子像雪一样,真美。”
欧阳夙回眼望她,女子背影仙姿绰约:“你从前就喜欢看雪。”
一句触动往事如刀,纤纭眉尖儿微动,心仿佛被那轻微的一句狠狠割下:“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看雪。”
哽咽,似落絮吹痛欧阳夙的心,欧阳夙微微低首,不语。
“南荣菡烟得的是什么病?”
纤纭低声问,好似不经飘落的风信子。
欧阳夙疑惑道:“为何问起她来?”
纤纭微笑,婉约温然:“没什么,只是好奇,问一问。”
欧阳夙微凝的眉,修长好看,更衬得那一双深邃双眸幽而有光,纤纭亦避开了眼光去。
“南荣小姐所得,据宫廷御医而言乃‘日晒疮’,其实也就是咱江湖所说的‘红蝴蝶’(1)。”
欧阳夙平静答道,纤纭却蓦的抬眼,似惊似疑道:“便是……俗称的‘阴阳毒’吗?”
欧阳夙点头:“不错,正是‘阴阳毒’。”
看纤纭面有异色,似有暗暗思忖,追问一声:“怎么?纤纭,你该不会无缘由的问起某件事来。”
纤纭回过心神,眼神在欧阳夙脸上微微拂过,凝注的一瞬,仿佛刺在心头,他温而关切的目光,为何至今仍是心中不可挥去的阳光!
生命里……唯一的一抹阳光!
淡淡垂了眸,缓缓踱回到轩窗边,窗外依旧飘花漫漫,如雪纷飞,却无端飘作眼里一簇簇伤心的白。
“纤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