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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走?打断他的腿!”
我爸两只小眼睛一瞪,眼白通红,抄起镰刀,气呼呼地往地里去了。
“东啊,别惹事了。”
我妈的眼泪掉下来了,“要不是电脑,你也不至于退学,这就是个害人精,可千万不能再碰了。”
我双拳紧攥,咬了咬嘴唇,满腔喜悦全都化成了万般无奈,最终只能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好,我哪都不去。”
接下来,我一边干着地里的活,一边偷偷钻研计算机,那是心里唯一的梦想,绝不会轻易放弃。
十年后,我终于羽翼丰满,凭借过硬的专业知识进入了知名的高科技企业,成为了一名程序员。
偷偷摸摸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光明正大地“玩电脑”
了,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一串串代码从指尖流淌而出,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
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变成一个虚拟人,成为被一串串代码支配的奴隶。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代码还是我生前亲手写下的。
从悬崖坠落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沉重的躯体在急速下降,灵魂的反应速度显然慢了半拍,有好几次差点脱体而出。
隐约间,我甚至能看到一层淡青色的东西,在身体表面被凛利的空气扯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
“砰”
的一声巨响,每一块骨头都粉碎成渣,团囿于体内的那口气因为受到强烈的挤压,逃命似的从尚未完全损坏的气管口鼻钻了出去。
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想起了无涯计划。
死亡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的未知性和不确定性。
但如果事先知道死后的去处,似乎一切就不会那么沉重了。
这套倾注了大量心血的智脑系统,果然没有辜负它的创始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幽幽地醒转过来,看了看周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
既熟悉,又陌生。
虽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的,是由冷冰冰的代码构成的,但对我而言,却意味着重生。
和常规设定不同,当初我植入个人信息的时候,并没有采纳宋智程的想法:只实现愿望,屏蔽部分记忆。
简单来讲,作为开发者,我是存有私心的。
换而言之,即便是死后,我也希望自己能记得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因此,在自我系统设定中,我降低了“愿望”
的比例,将“记忆”
的部分加强,这样既可以不破坏程序的稳定性,又能保证我在系统保有相对的自主性。
说得露骨一点,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做这个世界的神,在这个自建的虚拟系统中,主宰一切。
让人意料不到的是,不久后,宋智程竟然也进来了。
知道他的猝死和工作量过大、修补智脑系统bug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我觉得有些愧疚,想起生前的种种,因此决定先帮他完成所有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