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道常见惯了,偶尔遇到个荒谬悖理的梦境,容他私心一回想来也无妨。
多好笑,妖星也想当救世主。
红衣人也笑,那几笔淡淡的白描衬得他人虚弱而假,可眼里的笑意却容易让人当真,他掏出个物件,递给蒲炀:“为保你前半生平安顺遂,我又恰巧宅心仁厚,送你个小玩意儿,必要时候或许派得上用场。”
蒲炀伸手接过,放入掌心细细观赏,温润熨帖的暖意从佩环浸润肌肤,鲜红的绳穗生机勃勃,像旭日初升。
这是枚淡雅剔透的玉佩。
第二日起来,蒲炀转头,一眼便看见竹枕旁的那块玉,在光下泛着通透的晶莹,一抹血红从中穿过,与之恰如其分地契合。
燕南身体好了大半,活动自如,上街为尘降买了些黄连和五味子,刚进门便撞见从茅厕出来的贪吃鬼。
“挺巧,”
燕南将东西递给他,“你应当用得上。”
“……”
尘降接过东西看了两眼,才讪讪道,“多谢燕公子。”
“举手之劳罢了,”
燕南朝他摆摆手,不甚在意道,“云公子呢,还在看书?”
“方才朱二公子同祁将军进了屋,现在还聊着呢,”
尘降捂着肚子又要跑,“我家公子说过,一般这个时候不能进去,会打扰他们,你若是得空,可以到街上看看巫举。”
话音飞快远去,燕南寻了一处靠窗座位坐下,叫了壶酒,一个穿着青衣布衫的老者紧跟着坐下,自然地斟了杯酒,帽檐压得很低,开口:“燕始祖,您托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那日的明王府里确实还有其他煞物的痕迹。”
“往哪个方向跑了?”
燕北声长指摩挲着瓷杯边缘,可有可无地盯着窗外胜景,在一片嘈杂刺耳中慢声道,“那日明王分明不在家,这其中定有蹊跷。”
“我顺着踪迹一路追踪,发现它最后的踪迹是在西南方的密林,再往前,就是长忻亭边界,”
老者低语道,“我跟了明王半月有余,暂时没什么新发现。”
燕北声点点头:“接着跟。”
老者恭敬地道了声“是”
,说完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好奇:“您……打算再在安驭街停留几日?”
他们燕始祖一贯喜欢清净,要是无事,三五载都不会到这中热闹地方来,也不知为何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竟鲜有地在这处停留十日有余。
燕北声转过头,眉梢略微挑了一下,那抹本来寡淡而木然的长眉莫名显出些倨傲来,“那边在催了?”
“回始祖,您上次洗灵身受重伤一事都已经传开了,大家都挺关心您的,”
老者说,“想着等您回去了,好好为您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
燕北声哂笑一声,放下瓷杯,底座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扣,发出一道轻响,“如今阴司处处怀疑我,我看应是鸿门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