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策,算了,咱们走吧。”
声音的主人是窗边那姑娘。
她将手扶在男子臂上,原本暴怒的狮子瞬间变成柔顺的猫儿。
“范掌柜,你的茶钱还没付呢……”
那姑娘咯咯笑了起来,冲着张老头眨眼,那妩媚之色令张老头一张老脸也生出一抹暗红。
“你也知道叫我范掌柜?当着我的面整日价编排欢喜天与我的私事,我们还没收你妄言费呢,你倒向我讨起茶钱来了?退一万步讲,方才子策要打你也是我救了你,你难道不是很应该请我一顿茶谢恩?”
一番话说得茶社众人哑口无言。
两人相携而去,走到门口,刚刚站直了的书生连忙侧身避开,不料那姑娘却停了下来。
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快,给人道歉。”
男人撇嘴,随口说了句抱歉,那姑娘似乎不满意,男人就不耐烦地要掏银子出来。
书生连忙向那二人摆手,温声道:“在下没事,再说在下相信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无需破费。
只是这位公子日后行路要仔细些才好,在下皮粗肉厚摔了也没什么,若是撞上老人或稚童……”
“啰嗦!”
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了那姑娘就疾步往外走。
“若是撞上老人或稚童就不好了。”
书生呐呐地补完要说的话。
堂中众人见那两人走得远了,才又叽叽咕咕说开来。
“也只有那轻薄女降得住这个小霸王!”
“不然人家怎么会是一对儿呢,狂男浪女嘛~”
书生听了直皱眉,跨出门槛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转身面向众人,正色道:“你们若是对那两位公子小姐有意见,何不当面说个分明?圣贤有云,非礼勿言,背后妄议他人,非君子所为。
圣贤又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须知今日之加于人,来日将报于己。
诸位可都改了罢。”
此言一出,堂中静了片刻,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那个书生。
“去!”
嘘声响起,书生也被推出了茶社。
茶社掌柜拨着算盘嗤笑,“不让背后议人,咱这茶社还开不开了?先帝知道我们议论朝政编排后宫轶事都只是意思意思加加妄言税,你这呆书生倒有趣,直接让咱们禁言?痴人做梦!”
城中有个欢喜天,欢喜天里女掌柜。
姓范闺名叫轻薄,三从四德全不会。
抛头露面是等闲,授受相亲不避讳。
举止放荡好男色,闺中少年闻风退。
这是一首城中三岁小儿都会背的打油诗。
前几句范轻波都承认,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最后一句她就不敢苟同了。
什么“举止放荡好男色,闺中少年闻风退”
,说得好像她有多饥不择食,只要是个闺中少年她就非要染指一番不可。
这其中真是有天大的冤枉!
她范轻波好歹也是两世为人,九死一生,出入宫廷,混迹市井,见过的世面可谓不少,哪里就那么不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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