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顾凝视我,有点迷失又有点焦躁的样子,身上有股呛人的烟味,能想象刚才他一直在抽烟。
我眼光躲了躲,技巧地拿下他的手,打哈哈说:真的专程看我?抬步往里走。
他跟上,说,你以为不是?
我说:老板,我辞职。
要交接的工作我已写好存在桌面上,柜子的钥匙在抽屉里,至于辞职信,不知你有没有看。
看不看也不打紧,我不会回去了。
他说,可不可以先不说这些。
我说好,那么,孟先生,觉得我们小城怎么样啊?山明水媚,很漂亮吧。
我知道你没时间,有时间应该好好转转,我们这最有名的是紫菱湖——
他就似没听,截住我说:你,真的可以当我是一个与别人毫无二致的普通人?
已到电梯,我眯眼看他,说:朋友。
如果你不否认的话。
我当你朋友。
他嘴角形成一个嘲讽的笑。
开门进房。
门一关上,他就架住我,说:听我说,你跟我回去,我向你投降,我承认,我这些日子度日如年,尽管我想压抑,想算了,还是不行,我……
我说投降什么呀,算了呀。
反正我也不想听了。
我要结婚了。
所以,你说了也没用,还是咽回去,保持对你老婆的忠诚,我宁愿怀了敬意看一个人一生一世的痴情。
他脸色煞白。
我没怎么用力,就抽身而出,将茶叶放到桌上,说:明前茶,最有味道的茶。
我和小松送你的。
看他呆若木鸡,我觉得自己过分了点,沉默会,说:别理我,我不是存心要伤你。
只是真的没用了。
是我没本事吧,以前打动不了你。
不过理智地说,我也不想爱你,我这人贪婪,只想要一心一意的爱。
算了,你看开些,找个会照顾你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比我细心体贴美貌的人多着呢。
你很快就能适应。
我走了。
以后你别找我。
真走。
过道,电梯,大堂,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追过来,我也不知道他此刻什么心情,我只知道自己很沉重,腿像灌了铅似的,挪起来很费劲。
到门口,发现天昏地暗,像雷雨要来的前兆。
我站在喷泉那里,仰头看天,呆了一下下,也就那一下下的游移,他过来了。
自后抱住我,声音在我耳边擦过,又一点点淹没在鬼哭狼嚎的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