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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爸爸?”
小微眼睛有点闪烁。
“你是拣来的知道吗?”
小微忽然哇地哭出声来,惊天动地,哭了一天,怎么劝也劝不了,千禾真纳闷,女孩眼泪怎么这么多,而且哭一天也不嫌累。
后来,他知道,女孩子的眼泪往往拜男人所赐。
爸爸妈妈还是断断续续吵着,妈妈却没有泪,这些年,千禾从未见过妈妈的泪。
哭到哭不出来,便是绝境了吧?
千禾高中的时候,钟伯伯终于黯然收场,他带着小微去北京赴新职。
妈妈和千禾都在窗口看他们离去。
妈妈没有表情,千禾的反应却相当强烈。
小微已经长成亭亭的少女,对着千禾总是像兔子一样温顺,一双大眼睛迷蒙蒙地荡着,荡进男孩子情窦初开的心里。
“你们都说小微是我的,小微不能走。”
他分外委屈。
“属于你的永远会是你,哪怕海角天涯呢。”
妈妈静静地说,转身走掉,妈妈的背影消瘦而坚强。
自此后,妈妈从未跟爸爸吵过架。
爸爸也时不时回家住几天。
可是家,从来没有温暖过。
他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去婆婆那里住。
一个晚上,被热醒,出来撒尿,看到院子里的香樟树下坐着一高一矮两个影子。
高的是婆婆,矮的是阿黄。
月影从香樟树的碎叶间倾泻而下,在两个影子上投下温润的斑点。
“婆婆,你也睡不着吗?”
千禾走过去,坐到石凳上。
阿黄支起身子,蹩到他那里,舔了舔他的脚,又矮下身睡去。
“千禾,你说婆婆能不能看到你娶媳妇呢?”
婆婆摇着扇子。
“那当然。”
千禾眼前浮现出小微的样子,曾经他对她说过要带她到乡下玩,可是小微不大乐意,说乡下都是泥巴大粪有什么好玩呢,为这一句话,他有一个礼拜没搭理小微,直到小微买了巴赫的曲子送给他。
“说说看呢,我们的千禾喜欢什么样的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