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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后,风起来,两人的酒意都稍稍地吹散了些。
幼蕾想推他。
发现手在颤抖,软绵绵使不出劲。
就说:不要这样,好不好。
可惜声音低如蚊蚋,被疾风无情扫去。
你说什么?男子凑近她。
与此同时,更紧地拥住了她,喃喃说,真好,嗯,我心里暖和极了。
幼蕾煎熬着,心里就像有一只虫在爬,既麻酥酥,又搔痒难耐。
仿佛过了一千年,终于挨到虎丘山下。
山道难行,两人下马。
幼蕾不由舒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脸在烧,只垂了头快步走。
男子却抓她,取笑道:你好像在害羞。
哪有。
幼蕾气道。
男子道:记住我姓禇。
姓禇了不起吗。
幼蕾回头继续向山上狂奔,仿佛只有快奔,才能熄掉内心跳荡的火焰和脸上熊熊的红霞。
走一阵回头,看到男子正抚摩马头,与之细语,状极亲密,似对待至亲至爱之人,血红的夕阳在他们身后收缩,萧索的枝干和着跌宕的山峦作背景,幼蕾忽觉得这幅图有种异样的温暖。
对那男子的气恼似乎也淡了。
待男子和马施施前来,她指马,说:这马不错。
男子微笑着说:自然,知道么,这马是我从蒙古将领手中夺来的。
你,打过蒙元?幼蕾吃惊。
男子似笑非笑,不予作答。
幼蕾看那马,身高在五尺开外,胸宽腿曲,鬃毛纷披,全身雪白,不由道:有名字吗?如果没有就叫他小雪吧。
男子痛快道:就依你。
幼蕾试探着抚摸小雪鬃毛,小雪似通人性,摇头晃脑,对她很亲近。
幼蕾便用手堵它的嘴,又抓了把草招引它,一路逗弄到虎丘。
男子系了马,与幼蕾坐于剑池边,池水深暗,似有腾腾寒气蒸腾出来,幼蕾问:为什么叫剑池呢?男子道:昔日,秦始皇和孙权都在这里凿石寻找吴王阖闾殉葬的宝剑和珍宝,但均无所获,而凿处就形成了这个深池。
幼蕾道:哦,大哥,是不是也想找宝物呢。
男子看着她,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深深道:与小弟投缘,只想跟小弟多呆一会。
幼蕾心紧了下,连忙撇过头去。
大家又爬至虎丘塔,转道七里山塘。
山塘街东部是有名的水市,商铺林立,因冬季,人并不多,两人坐了船一路过去。
幼蕾对一切都感兴趣,细细地看各种小饰物,男子见她对一钗子情有独钟,便不管不顾买下,递给幼蕾,道:送给弟妹吧。
幼蕾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男子,居然在女性饰物上浪费了这多时间,再这样下去,早晚要露馅,便让船夫一路往前开去。
过了半塘,又是一番景色,山明水媚,如入画中。
男子即兴瞎诹诗:七里山塘冬水凉,一声柔橹一消魂。
念完朝着幼蕾若有所思笑,幼蕾不知为何心又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