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堂前说笑寒喧,在堂中仍端坐的人却是等得不耐,忍不住一声低哼。
李元听见,便探头看去。
这才知今日晚宴来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李裹儿夫妇。
看这情形,竟象是李仙蕙特意设了酒来做和事佬的。
想是因为李重润在场,李裹儿虽然仍然面有不豫之色,却也没有再发作。
待众人坐定后,也是笑盈盈地好似全无前嫌。
李裹儿既已做出这般情态,李隆基等人自然也是满面笑容,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情。
交杯把盏,和乐融融,丝竹舞乐里,高谈阔论,倒真是令人倍觉温馨的家宴。
看在眼中,李重润也是开怀:“这才好!
咱们都骨血至亲,怎可因些许小事便伤了和气,生分了呢?”
又转向李隆基笑道:“三郎,我好歹也是比你虚长了一岁,你莫觉为兄哆嗦。
斗鸡跑狗之事,小戏尔,若是偶尔玩乐也便罢了。
可你乃是我李氏的千里驹,岂可因这等小戏而误了大业?以后还是收收心吧!
咱们大——大周可是不能缺了你这根栋梁柱啊!”
李隆基目光微闪,却是低头作汗颜状:“兄长如此夸奖,三郎愧不敢当。”
李重润一笑,还待说话,薛崇简已经笑着举杯道:“兄长好不偏心,难道我这个表弟便不是千里驹了吗?”
被薛崇简一逼,李重润忙笑道:“谁说二郎不是千里驹呢?我看二郎英武不凡,将来必成大器,要不然姑母怎么那么疼爱二郎呢?”
他这样一说,薛崇简便大笑起来。
举杯相劝:“那二郎便信了兄长的话。
来来来,喝了二郎这杯谢酒。”
李重润无法,被薛崇简劝着,只得连喝了三杯。
脸上便现出一抹红晕。
李仙蕙于旁看着,虽然脸上仍是笑着,可双目却是不时望向兄长。
武延基伸手一握爱妻指尖,人已站起来举杯迎上薛崇简:“二郎莫要相欺,看我与你相拼!”
薛崇简被他一拦,来了兴致,“拼便拼,哪个怕你不成?别说只是你一个,就是再拉上几个我也不怕!”
他原不过是顺嘴说的,可这话一说出口,武崇训就笑着跳了过来:“既然二郎这般英武,那为兄也来敬你。”
竟是武氏两兄弟大战一个薛崇简。
李隆基脸上笑着,眉毛却是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
刚刚握住手边的酒杯,李重润却已笑道:“如此正好,这样和乐融融,才是咱们武、李二氏的福气……”
目光一闪,李隆基原本握着酒杯的手便悄然松开。
虽然武氏与李氏这些年已经渐显和平相处,但早年的恶斗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心思却还是要藏起来的好。
坐在对面的李裹儿抬起头来看着正闹作一团的三人,皱了皱眉,也不知是看哪个不顺眼。
低低哼了一声,却是扭头看向李仙蕙,似乎是想问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