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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里依旧有那个可怕的黑色人影不时在晃动,右眼皮也不自然地惊跳着。
早知道寻找欧阳明远的过程肯定不会太顺利,却也没想到会如此惊心动魄。
陌生的街头都是陌生人,范晓鸥却顾不得人在他乡的孤独与忧虑,眼里渐渐弥漫了水雾,点点滴滴都是对欧阳明远的憎恨与愤慨。
若不是这个人,爷爷也不会病倒;若不是这个人,她不会背负着沉重的亲情枷锁;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背井离乡到这里差点被人污辱。
所有的委屈都凝结在眼眶里,她却哭不出来。
陌生的环境以及刚才的惊吓让范晓鸥自动生成了一种对抗外界的敏锐与刚强,她害怕自己一软弱又会被某些隐藏在暗处的假想歹徒给盯上,所以脚步也加快了。
雨还在下着,大半夜的,浑身湿透的范晓鸥以为自己这下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结果凭着还剩下的三魂七魄的碎片,竟然也给她摸回到了尚丽所住的胡同里。
她在黑漆漆的胡同口张望了一会儿,还是丧失了抹黑进去的勇气。
没办法,她硬着头皮在附近的夜间小卖部给尚丽打了个电话,让尚丽出胡同口来接她。
尚丽下了夜班才回来,困得迷迷糊糊,接到电话后吸拉着拖鞋撑着雨伞跑出来,看到范晓鸥就在胡同口,张嘴就说她:“你故意逗我的是不?我困得直想躺下,不过你没回来我哪敢睡啊!
你倒好,回来了还戏弄我!”
范晓鸥却一声不吭,尚丽这才发现了范晓鸥的不对劲。
尚丽看着范晓鸥苍白如鬼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问:“出什么事了?”
范晓鸥木木地回答:“路上遇见了个流氓。”
“啊!”
尚丽惊叫一声,连忙问:“你没事吧?”
“我还好,就是吓得不行,”
范晓鸥用手捂住胸口,有气无力地说:“尚丽,我想回去躺会儿。”
“行啊,赶紧回屋里去吧。”
尚丽连忙过来搀扶范晓鸥。
回到了狭窄的屋子里,范晓鸥窝在小床上,手里捧着尚丽替她倒的热茶,苍白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尚丽被范晓鸥这么一吓,睡意暂时没有了。
她盯着范晓鸥问:“怎么回事?”
范晓鸥把刚才遇到的惊险大致说了一下,尚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在床沿边坐下,又问范晓鸥:“对了,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你要找的人到底找到了没有?”
范晓鸥摇摇头,说:“没有找到,他原来都是在骗我的,那个地址是假的。”
“唉,这也不奇怪,这些男人要不骗女人才叫奇迹呢!”
尚丽干的是服务业工作,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尤其是男人。
因此自然就对范晓鸥被骗了那么多年后才幡然醒悟的幼稚和天真感到好笑了。
范晓鸥一声不吭,半晌才缓缓地说:“那……既然找不到人,我想回老家了。”
“啊?你真要回去啊?北京你甚至都没逛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