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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般的低沉自对面传来,“容沫,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睡着了。”
下意识的堵上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又恨不得甩自己嘴巴。
想了半天,容沫试图挽救尴尬,“换床了,所以睡不着。”
“哈。”
他突然一声轻嗤,仿佛是在不屑她自驳自问的愚傻,但下一句话里却凝满了沉重,“我在想,我们多长时间没这样在一块儿了。”
她放在被子里的拳头慢慢攥紧,耳边只听的到墙壁上时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她时光依然,但空气却像是凝滞了一样,静谧的可怕。
她知道,他是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或是承诺,或是回复,总要给他一个说法。
容沫突然转过身子,“可我在想,明天该怎么办?”
果真成功的避重就轻,她用另一个问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什么怎么办?”
“是该通知家属吧?”
她仿佛是在弄被子,窸窸窣窣的传来细碎的声响,“蓝总或是伯父伯母,总该让他们知道,你出了这么大事情。”
“这个不用你操心。”
“可是……”
“我又不会死,死了才会通知家属。”
他突然冷言冷语的出口不逊,“你要是嫌烦嫌累了,也可以走,没人逼着你留下。”
不是只有她才会躲避现实,他一样会。
她会懦弱的避重就轻,他会强悍霸道的逼人就范,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想逃避残酷的人,只是事情行驶到了两个方向,所以才有了背道而驰的伤害与纠葛。
这样的话题,自然是适可而止,两人以后再未提及,随着易明晞伤口的渐渐愈合,每日注射的点滴也少了许多,易明晞让容沫买了一款新手机,又办了一个号码,打电话吩咐下属送来他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在病房办理公务。
作为毓泰的掌门人,易明晞的事情多的超乎她的想像。
很多时候容沫怕是商业机密,在他打电话时故意出去避讳。
可是每次在外面停留上半个小时,回来却还能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时而平静,时而沉缓,还有很多的时候,是掺杂着无奈的愤怒。
她在门外逛一圈儿又一圈儿,已经把楼道窗外的风景研究个清楚,却还是听到病房里传来时低时高的讲话,于是长叹一口气,准备再兜转一圈儿时,口袋里的手机铃骤响,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容沫,你怎么还不回来?”
得到他的召唤,容沫立时回归,毫无意外的,看到易明晞因疲惫而微黑的眼眶,身前摊着笔记本电脑,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灼目的光。
看到她进门,易明晞微微扬眸复又垂下,喉结微微一动,似是想要叹息,却还是压抑在了腹里。
“也别太累了。”
她笑着上前,企图用微笑来将好心情传染给他,“很多工作,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