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有点底气的地方,但愿我至少不要给母亲丢脸。
第七章犹恐是梦中
真见到太后的时候,我发现正如嬷嬷们所言,我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在我们彼此看见对方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我分明是更年轻一些的她,她则是年老一些的我。
没有任何犹疑,她紧走两步将我拥入怀中,声泪俱下地说:“感谢老天,娘终于见到你了。”
“娘!”
“我可怜的孩子,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没有,娘没有对不起我,娘也是身不由己,一切只能说是命运的拨弄。”
我们抱头痛哭,热泪如倾,衣衫尽湿。
随侍的宫妃和女官们纷纷抹着眼泪上前劝解:“太后,小姐已经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您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地下早已黑压压地跪成了一片,哀求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哪里劝得住?囤积了十七年的泪水,十七年的伤痛与绝望,怎能不尽情宣泄。
最后,还是刘嬷嬷上前进言道:“太后,小姐身子弱,又经了两个月奔波劳累。
不瞒太后,进宫之前,我们把她带到温泉馆将养了两日才敢领来见您的,再这样哭下去,奴婢怕小姐承受不了。”
听见这番话,太后才住了泪,紧张地盯着我的脸问:“你身子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病?要有就赶紧请太医治。”
我忙声明:“我没病啊,就是路上到处投宿,我认床,晚上睡得不好而已,没事的啦。”
“那我们快吃饭,吃完后带你去娘的寝宫,娘陪你睡,好不好?”
“好的,谢谢娘。”
这天晚上,和娘一起躺在她那张金碧辉煌的大床上,说实话,我更睡不着了。
娘也没睡着,我们分头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当然主要是我在讲,娘在听,时不时地问上一句。
听得出,即使时隔多年,娘对爹仍然深深怀念,说起当年短暂的婚姻生活,声音几度哽咽。
他们的离奇遭遇,其实比我和子孝的猝然分手还要惨,因为,我们还是明明白白地分手,还有机会道别,他们却是不明不白就天人永隔。
生离的悲痛,比死别更叫人肝肠寸断,死别还能一了百了,生离却要活活地承受相思之苦。
当我把爹的临终遗言说给她听,她更是伤心欲绝、泪流不止。
我趁机跟她提出:“娘,我们把爹的坟迁到京城好不好?这样我们还可以去祭扫,若留在老家,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机会扫墓了。
爹想了娘一辈子,生不相守,若死后能得到娘的拜祭,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娘哭着点头道:“好的,就依你。”
娘儿俩又抱头痛哭了一场后,她擦干眼泪问:“你后来的婆家是怎么回事?看崔总管派人送来的书信,说临走之前已经让你和那家了断关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