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君定了定心神,起身一礼,“是,夫人。”
虽然齐萧将她推向宠妾之位,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宠妾,却是她可以决定。
一派行礼,既不低声下气,也无傲慢自大,只是拿出自己最端庄的仪态,恭顺的听从谢氏吩咐,继而维持谦和之态,走到河间王妃跟前。
“贱妾张氏,参见王妃。”
跪在婢女放置的软垫上,张曦君想了想,还是用了谦称。
神色不卑不亢,礼节无可挑剔。
河间王妃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道:“好,到我身边来。”
说着往身侧一瞥,立即有个气度不输在场贵妇的中年女官上前扶起张曦君。
张曦君依言起身,注意到众人神色比想象中的诧然,心中一动:这位中年女官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想起卢氏曾告之,在世家大族中,极个别仆从已不能再归于仆从之流,已可算半个主子。
张曦君一边这样思忖着,一边就朝女官颔首致谢。
女官微微一诧,转瞬已是面上无波,引了张曦君入河间王妃的帐幔下。
张曦君在河间王妃的坐塌旁坐下,举止一派落落大方,心下却是惴惴不安。
如此出于意料的恩宠,怎叫她不备加小心?
河间王妃细细端看了两眼,颔首笑道:“多大了?”
张曦君恭声答道:“回王妃,差一月十八。”
河间王妃又问:“可读过书?”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张曦君不敢隐瞒,斟酌道:“小时候随祖母读过一些书。”
河间王妃咦了一声,“你祖母?”
接着又道:“听说你祖母娘家姓卢,可是范阳卢氏?”
此话方落,议论声起。
张曦君心神一凛,暗道:此次下帖果然不简单,竟连她祖母姓氏都知。
面上恭敬之色不变,道:“正是。”
河间王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淡淡扫了一眼面色诧异的众人,笑容越发深了,赞道:“原来是名门之秀,难怪如此知书达礼,更难得容貌出众。”
坐在下首的世子妃及齐安之妻,立马随声附和,又是一片赞誉。
张曦君听得婆媳三人轮番称赞,心中不喜反忧,更是纳罕河间王妃为何要抬高她的身份,难道真是要借她打压一直支持谢氏的谢侧妃?可是她实在不算名门之秀,卢氏也不过一介庶女,并且不是出自本家嫡系。
然而当下的场合,却不是她可以有任何质疑之处,只能垂首敛眸,尽量让神色带出一分害羞之色,道:“王妃谬赞了。”
河间王妃似极喜张曦君的不骄不躁,笑容满面道:“好孩子,都是一家人,别再叫王妃这般生疏了,和婉如一起叫母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