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哂笑:“当不得城主故意次次平局。”
叶孤城被点破,端起一杯清水饮下:“已是大师承让。”
道衍呵呵一笑,摸着胡子道:“城主这次将尹庆平安带回,立了首功,陛下定会会有所嘉奖。”
叶孤城:“他是大师的俗家弟子,又是朝廷出海第一人,自然要救,叶某不过出一趟海,并无什么功劳。”
道衍笑道:“听说苏门答剌王再次重提将王妹许配与你一事?”
叶孤城摇摇头:“眼下我这般,自是绝无可能。”
道衍笑了笑,忽然话题转向另一件事:“徐皇后生辰,陛下为显帝后和睦,定会大办一场。
皇后听说你救过皇孙,又带回尹庆船队立下大功,想见一见你。”
“皇后?”
叶孤城拧着眉沉思片刻,“徐达之女?”
道衍笑眯眯的一派和气:“徐皇后有个妹妹,聪慧机敏,从未婚配。”
叶孤城一怔,面色已是沉下。
道衍不为所动:“城主这样的人才,无论如何也难被埋没。
皇后并无坏心,应该是想救城主。”
联姻本就是一种手段,只为让人才为我所用。
苏门答腊王的打算必定被船上皇帝的耳目带回,才让有些人生出旁的心思——既然暂时不能杀,不如收为己用,还能安插人来监视自己。
见叶孤城沉着脸不语,道衍也叹了一声:“城主,老衲虽辅佐皇帝,但也还是希望城主有朝一日能无牵无挂去。
需知,燕王能以皇后的妹妹来牵制你,你自然也可以策反之,以之牵制皇后。
该如何做,总不必老衲再多言了罢。”
叶孤城将手中白子一搓,云石的白子顿时化作一把粉末撒在棋盘之上:“大师的意思,叶某知道。
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已然泥足深陷,就不必陷得更深。”
道衍长叹一声,只道了声:“也好,只是这半局和棋却算不得数,下回城主需得尽力才好。”
皇后千秋节,整个京师都张灯结彩,这是靖难之役之后第一个安稳的年,百姓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像叶孤城这样藏在影子里、在江湖上已经死去的人,自然是不会出现在前朝那种觥筹交错的场合的。
如果皇后不是点名要在寿诞这一天想见到他,他甚至不应该出现在紫禁城,而该在万梅山庄赴约。
如果单是皇后要见他,他本来也是可以换个时间再来,但恰巧也到了皇帝赐药的时间,锦衣卫的人总会盯着他服下药丸。
千秋节这日晚间,他被人引到右掖门下的一间偏殿等候,偏殿和任何一间普普通通的殿阁没什么两样,桌上放着福禄寿喜的摆件,墙角燃着一炉香,散发着很重的檀香味道。
很快有东厂的太监送来一只木盒,叶孤城拿过药服下,正欲离开,又他听那小内侍说:“叶先生先别急着走,世孙殿下特意叮嘱,待他给皇后娘娘行过礼之后,便过来寻先生说话,先生不如在此稍后片刻。”
叶孤城道了声好,便在屋中坐了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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