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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无事,”
砚轻尘大大咧咧摆摆手,将?花篮交予她,“我这便回屋去了?,姐姐你也早些休息罢。”
“是……”
对?方听到“姐姐”
这么个称呼,面上一红,砚轻尘倒未察觉,只?心满意足离去了?。
次日,若家?小姐更觉好些,她便又?去瞧她,顺道得知她名为青锦,那侍女则叫作月染衣,比她们要大上几岁,一直跟在若青锦左右,照料她生活起居大小事宜,二人从未分开过一时半刻,可谓比亲姐妹还亲,倒让砚轻尘好一阵羡慕——她家?中到现在也只?她一个女孩儿,又?没什么大户人家?时时贴身相伴的侍女,因而总觉孤寂。
又?过几日,若青锦总算回转过来,应能受住路上颠簸,若家?一行人便打算早些归家?。
砚轻尘虽为她高兴,却?也惆怅,虽然她与那主仆二人也未能说上许多话,但?总归,这有人与无人的屋宅就是不一样的。
临行时,月染衣手中提着砚轻尘赠与的花篮,向她拜别一笑,便小心翼翼抱若青锦上了?轿子?。
轿帘落下,砚轻尘此时还未知晓——今生,她与她们再未相见。
因感念砚望山救了?家?中独女,除了?多出寻常诊金数倍的银钱,若老爷还另赠与砚家?一奇珍之物——那是一方手掌大小的紫玉摆件,通身无一杂絮,光润剔透,雕刻成?一株紫藤模样,栩栩如生,精细非常。
想那紫藤花漫垂枝头,层层繁复,须得何等?雕工才能看清?然那紫玉雕琢的紫藤竟细致到连每一片花瓣都分明无比,且有几垂花上还停落着不足豆粒大小的白粉蝶,翩翩欲飞,姿态各异,更添美态生趣。
砚望山自是看得出这家?的泼天富贵,见到此物却?也惊异,他虽不通这些,但?只?以常人眼光来看,如此奇珍,只?怕皇宫里?也未必能有几件,若家?竟愿将?之赠予旁人。
他心内感叹,亦畏惧,断然不肯收下,然送若家?一行人远去后,却?见此物就在药柜上摆着,竟不知是何时被悄悄留下的。
最后只?得放在那里?,想着等?到再见时,再还与他们。
若事已至此,倒也再没什么奇罕之事,镇中人往来于砚家?医馆,倒也无谁特意细瞧一方小小摆件,生活平静淡然,一如寻常。
偏偏那日,地方县丞代县令巡查至此,又?偏偏他恰好染了?风寒,便至砚家?医馆医治。
那县丞本不是什么清官廉吏,只?一见那方紫玉藤花,便知此物价值连城,世?间罕有,当即出言愿将?之买下,砚望山自然称自己只?是代为保管,他日仍将?物归原主。
他并?不知对?方贪婪至何等?境地,亦不会料想自己这一拒,竟能遭至灭顶之灾。
一个无名之地的县丞放眼看去兴许算不得什么大官,但?要摆弄境属内偏僻小镇上的平民之家?,实在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