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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之上有许多北厥人吆喝着贩卖特产,彩带织的绢花,雪白的牛乳,飘香十里的炸油膏儿,孩子们举着风车笑着从街道口跑过,行人面上皆是一派喜气洋洋。
“五十年前,这里还是贫瘠之地。”
司辞音不禁感慨,“不过五十年,这里的繁华已不输广京。”
禾阳嘴里含着奶酪条,两腮塞得鼓鼓,听她说话,支支吾吾应了几声。
“多亏了先帝圣明。”
司辞音眼中满是憧憬,对凤启帝从不吝于赞美之词。
禾阳也很开心,好不容易将口里的东西咽下,道:“我家王妃自然是好的。”
司辞音啐了一口,“什么你家的?”
“嫁给了我们王,可不就是我家的嘛。”
司辞音红着脸,羞了半天才道:“那……那也应该是你们王嫁过来……”
禾阳愣了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少女双眉宛如弯弯翠羽,笑声清亮,尤其动人。
临州城下有一方坟茔,白玉铸成,墓旁白杨环伺,草木葳蕤。
“这里便是刺史墓了。”
司辞音神色肃穆,跪在坟前连拜三拜,方才同禾阳解释,“当年先帝举兵,临州刺史为了天下百姓,为天狼军打开城门,而后堕墙自尽。”
禾阳皱起眉头,“为何一定要自尽呢?”
“忠义两难全,”
司辞音负手而立,白衣猎猎,身形如松,“难全之境,自然以苍生为重。”
禾阳看得心惊,忙从身后环住爱人,“别别别,你可要以我为重。”
司辞音勾起唇,忽然瞥见刺史墓旁有一缺口,缓步踱去,面露不忍之色。
“这是什么回事?”
“曾经被人破坏过。”
“啊?”
禾阳又不明白了,“他不是为苍生而死吗?怎么还会有人砸他的墓呢?”
司辞音并没有回答,只是弯腰轻抚那道缺口裂缝,“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你瞑目罢。”
要想知道草原上发生过什么,最直接可信的办法莫过于找当事人,正巧禾阳的爷爷正是当年虎师的首领东塍,这也是禾阳能将司辞音骗到北厥来的重要原因。
没想到一提旧事,耄耋老人眼中泪光浮动,如同稚童一般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为王出生入死,没想到她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吓我,还说要杀我。”
他抹了一把老泪,又说了几件旧事,比如当年草原之上本可将天狼精锐一举歼灭,不曾想北厥王硬逼着他退了兵;又比如军帐之中,年轻的王储对心上人讲述缠绵情话,要一同史册同书,千古流转;还有先王每年冬天都会南下,说是要避寒,结果总是拖到第二年夏天,朝臣哭着跑到广京去接才肯回来。
末了,他一挥手,“问我段五兄弟吧,他知道的比我多得很咧。”
段五如今也住在北厥,他在临州看上个北厥姑娘,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入赘到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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