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眯起眼,借着床头灯那淡黄色的光仔细端详状似茫然的兰殊:“你俩怪怪的。”
兰殊笑得有些心虚:“哪里怪了。”
“说不上来,老觉得你对着他特别不自然,有点虚,就跟对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林逸撇嘴,“他呢,也差不多,对你有点端着,客套……啧,不过他现在确实比以前端着点,这也正常,都是岁月的磨砺。
所以主要还是你比较怪。”
“哈?我,我对他我能亏什么心?”
兰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梗着脖子说完还不忘“哈哈”
两声。
林逸挑眉,又盯了兰殊几秒,而后干脆地转身:“不说拉倒。”
兰殊松了口气。
但见林逸竟然起身抱着被子准备走人,连忙拉住一角:“你走什么啊,听不到八卦就翻脸啊?”
“对啊。”
林逸答得理所当然。
兰殊一噎,但没放手:“哎呀,我也有话想问你呢,你别走了别走了。”
林逸觉得好笑:“你还真是心中有大爱一点儿不介怀啊,你就不担心我占你便宜?”
“你又看不上我你占我什么便宜?”
兰殊不耐烦道,“赶紧的。”
林逸于是重新上床:“谁说看不上你了,你这种多金大方温柔又长得好看的男人,我们最喜欢。”
兰殊听得一乐:“嘿,原来我在你眼里那么好呢。”
“还行,”
林逸道,“说吧,想问我什么?”
等林逸躺好,兰殊才开口:“你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了啊?”
林逸挑眉:“就这?我今天吃饭不都说过了么,没进展。”
兰殊翻身趴在床上,侧头对林逸道:“先前晚溪和妮妮在,我不好多说。
那个崔志斌死了,你知道这事吗?”
林逸垂下眸:“你在美国都听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哦,也对,听说他是因为吸毒过量死的,”
兰殊皱眉,“早先就因为吸毒被行政拘留,又被学校开除,本来还保研了的。
啧,想说他活该,但又忍不住觉得唏嘘。”
林逸半晌没说话,正当兰殊以为他睡着了,才又听他开口:“他其实挺不容易的。”
“嗯?”
兰殊侧头,他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肯定恨死他了。”
林逸没接这话,只顿了顿,说:“他一个人从北疆的一个小镇考到锦大,你可以想象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又是个gay,他们那儿几乎所有人都有宗教信仰的,他比我活得更压抑。”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林逸两手枕着后脑勺,抬眼望向天花板:“来了锦大,宿舍的室友呢,都是南方的城里人,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包括信仰都不一样,他们有意无意地排挤他,让他格格不入。
他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读书呗。
每天端着个玻璃杯泡在课堂和图书馆。
他其实也没觉得自己读了书,有了好文凭好工作就能怎么样,他很丧的,你们也都看得出来,他始终觉得这个世界早就不要他了,他就是个被抛弃的异类。”
林逸的表情很平静,声音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