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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正跺着脚喊,“又来!
有完没完!
交杯酒有年年喝的吗?第几房了这是!”
哄然大笑里,孙哲平一把拎他过去,“小样儿的你还上脸了!”
他比张佳乐高了不少,拎得自家副谷主脚都离了地。
方锐不要命地喊,“亲一口!”
然后他就被林敬言斯斯文文地拎回去亲了一口。
王杰希沉默地看着高大的红衣狂剑士,人群之中的男人依旧如此耀眼,这光彩似乎更多也来自他怀里的珍宝。
张佳乐像只得理不饶人的猫一样扒在他身上,笑吟吟地张牙舞爪,应付所有人的围攻和起哄。
他属于他,那个是或不是为了配他而穿一身赫赤长袍的狂剑士,热烫的红在他身上也充溢了重剑无锋的冷峻。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那一行的武林至尊。
但孙哲平是不一样的。
“他是个疯子。”
不知何时方士谦俯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以后你会遇上他,当心,狂剑士该有多狂,能有多狂,他最知道。”
他记得自己的回答是,“那张佳乐呢?”
“他陪他疯。”
孙哲平到底也没当着一群没廉耻的损友亲张佳乐,反而拉开了架势提起了剑,满地醉得歪歪斜斜的大侠们往死里叫好鼓掌,王杰希不太知道这是要干嘛,却见张佳乐蹦蹦哒哒地找了半天,跑到他们这边,劈手从方士谦手里抢了杯子过去。
“谢啦。”
他笑眯眯地说,“方神,就数你这杯子最好看了。”
那是只澄露般透亮的卵幕薄胎瓷,方士谦讲究得过了头,喝再粗的酒,器皿也得遂心,王杰希手里是只火烧云般流霞盏,发呆似的举着,张佳乐抢了就跑,也没理他,一气跑回场中,挑衅似的环顾着笑了笑,杯子往嘴里一叼,微微一扬头,环着手含糊不清地喊,“大孙。”
王杰希睁大了眼睛。
孙哲平正背对着他在跟韩文清斗瞪眼,听见这一声,头也没回,单手猛地一扬,竟把那柄重剑抡了起来,剑锋上力有千钧,向着张佳乐面门呼啸而下。
王杰希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有这么静过。
但他并不知自己的手指,那一瞬间,在方士谦掌心里变得冰凉。
漆黑妖异的大剑,剑锋赶得上张佳乐一又三分之二张脸宽窄,擎在一个漫不经心连头都懒得回的家伙手里,以那种生死冤家似的去势和力道,斩向那张秀气欢笑的脸。
百无禁忌,一往无前。
全场皆静。
千钧于一发,可就在那一丝毫发般的时辰里,所有人都有种奇怪的惨烈和遗憾——对自己。
可有知心,洞彻如此?
孙哲平淡淡地问了句,“玩够了没啊?”
他单手控着重剑,剑刃上沉沉一抹微光,是蛋壳似的瓷杯映上去,微光渐灭,是杯里有浓浓的殷红一丝丝漫上去,渐溢渐满。
“血影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