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下风声鹤唳,轮回门坐地听风。
吕泊远练完一套拳,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精确总结,“神经病。”
杜明附和,“神经病。”
吴启认同:“神经病。”
谣言之所以为谣言,自然因为毫不靠谱;但谣言之所以能流传,就是因为还有几分真的——至少听起来像真的。
比如轮回对天下之盟王朝盛世,的确始终孜孜以求,不曾放手;比如周泽楷确实是个断袖,也确实跟江波涛好了这么多年;再比如孙翔是真的强,也是真的长得好,十几岁大男孩,高挑,明朗,英俊,一笑灿若极光,战矛却邪在手,炫目如天上的神,能把周泽楷都比得纤弱。
方明华从前总笑眯眯地自卖自夸,“我们小周,那是仙子一样的。”
不忘了顺便埋汰人,“比起来,蓝溪阁主固然风华无两,到底只能算作谪仙人。”
黄少天一连回了二十个呸,要不是看在说这话的是个医者,真要冰雨一拔划下道儿来单打独斗一场。
自打孙翔入了轮回,整个江湖的女孩子都疯魔了,嫁周泽楷固然已是妄念,孙小公子据说还红丝未绕嘛。
而且看起来,还是个直的。
若他是翩然人间游龙,谁有幸做他惊了戏了的那一翎凤?
说这话的妹子大概都忘了,凤这玩意儿……其实是雄的。
3
肖时钦醒来时觉得自己看到了俩月亮,然后他发现自己还真没眼花。
他眯着眼睛转了下头,此身所处是个不大的山洞,洞外一个白花花冷冰冰的月亮在天,洞里一泓浅潭也装着一个——当然这都他妈的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怎么给弄到这儿的。
至于是谁干的,这点似乎毫无悬念,光看身上盖着那件赤珠龙纹夹琥珀流云的鹤氅就够他气得脑仁儿疼,这衣裳还是他替孙翔挑的。
他晕晕地爬起来,一运气真气不凝,手软脚软,竟给封了经脉。
他伸手就往怀里摸,摸到贴身藏着的物事,刚微微松一口气,就听见那个欠揍的家伙不满地说:“我又不会偷你东西。”
一听那稍高的调门,肖时钦就知道他喝大了。
孙翔就坐在洞口,身边一坛子酒,不多,充其量也就五斤。
他和他之间隔着两堆火,生得都很技巧,火旺烟少,熏得整个山洞暖洋洋的。
肖时钦盯着他,索性向后一仰靠在洞壁上,叹了口气,“你要干嘛。”
别他妈告诉我你就想知道我是不是在躲你——虚空的鬼都看得出老子就是在躲你。
“小事情你特没意思你知道么。”
孙翔没看他,一直在絮絮叨叨,“嘉世闹成那样,叶修都不在乎;方锐去了兴欣,林敬言也不在乎。”
他没说完,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碧绿的酒汁从嘴角淌下来,细细一条竹叶青的迹子,鬼使神差让人觉得,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