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个白天他们刚互磕过一回,要不是注意到刘皓嘴角来不及扫清的那点笑,孙翔很怀疑自己掀桌的冲动压不下去。
当局时肖时钦从不让他,即使让步也是挖了更大的坑等他来跳,但在床上——在床上,他柔软真挚得教人心惊,坦诚着毫无经验的身体,任凭那好奇又贪婪的大孩子一点一滴品尝殆尽。
小狼崽子,或者小混蛋,愉悦时他会这样叫孙翔,迥异白日间翩然风仪,是他少见的一点流荡野气,有时孙翔一点玩心发作,任性地想闹腾他一场——即使这样肖时钦也是容忍的,只不过被顶痛了就骂他牲口。
他的容忍和接纳似乎是无限的,像对这个挤逼压榨过他的世界开了最温柔和气嘲讽。
反正这无聊世界,业已这样。
何况长夜漫漫,人生无常,何妨放浪。
而孙翔在很久之后终于想清楚了一点:肖时钦这种人,就算放浪,都如刀枪。
他当他作了自个儿的小事情。
他却从没忘记他是肖时钦。
他是他们中的一个,兵家高手,诡智封神,这个江湖里最狡诈靡丽的存在。
叶修,喻文州,张新杰,肖时钦……他们都擅长骗人,区别只是有些用理智,有些用疯狂,一生都愿意和这个世界的约定俗成作对,以狡谋黠慧,试图颠倒无常。
最擅长骗人的人,必定先骗得过自己。
不死的爱人,不破的屏障,不老的战意……他们各有各的谎言,各有各的罩门。
但孙翔不知道肖时钦的罩门是什么,从来都不知道,他没聪明到那个程度。
他只记得那些温柔黑暗的夜晚,和黑暗深处肖时钦如春冰悄然溅碎的笑声。
“我不喜欢你当众顶撞我。”
他平静地讲着道理,平静得任谁都想不到这会儿正有个气急败坏的小破孩儿在他身上忙活得汗水淋漓,“……毕竟我年长于你。”
孙翔喘息着箍住他的腰,“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会儿顶撞顶撞你?”
肖时钦嗤嗤地笑了,随着身上的人一下下地用力,笑声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他细而缓地吐着气,孙翔再纠缠地一边问一边吻上来,他就答了句,“还成。”
不管是放荡地单纯地夸他紧得舒服美得动人,还是恣意地体贴地问他爽不爽痛不痛,万年不变的那一句,“还成。”
此时此刻,像那些夜晚一样,他高高在上又低垂着头,沉默剥着自己的衣裳,偶尔用一只手脱力地拢起鸦青长发,瞳孔里忧悒冷淡的光彩照进了彼此眼中。
没索要便无拒绝,没得到便不失去,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小狼崽子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孙翔突然跳了起来,抓住他顺势掀翻,他重新压住他,肖时钦赤裸的肩被灼热掌心烫了下,本能一点微颤。
孙翔在他唇上狠狠亲了几下,滑到下面,熟练地扯开了他的腰带,手插进去紧紧握住,他用掌心暖了他一会儿,掏出来直接含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