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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她的眼球呈现出清透似琉璃的光泽。
灰蒙蒙的没有焦距的眼球被嵌入的眼眶是为盛放最伟大作品而精心打造的相框。
明明没有任何迹象,他却觉得她在流泪。
在他的眼中,她是如此特别。
以至于他的腕足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骚动,叫嚣着想要她的身体中寄生。
他蹲下身,捧起了她的双手。
【你在哭吗】
【为什麽?】
黎蔓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自卑自己的软弱,没有奋起反抗,她难受的是这个,难道要完完整整地告诉面前的人吗?她也很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可怜。
但是她做不到。
没有回答。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我会再回来的。
】
他这样保证。
冻得像块冰的手指落在掌心有细微的痒,像是被带有毛刺的植物枝干轻轻刮过,让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黎蔓有种被奇怪的东西盯上了的恐惧感。
“可是我——”
嘴唇被细长的东西抽了一下,粗糙的表皮在她的嘴唇上带出了一道很浅的血痕。
他一言不发,也不在手上写字了,发着脾气玩弄她的手指,一会儿卷起来,一会儿完全摊开,甚至又把腕足捆上每一根手指。
绿色的触须将她的手指包裹得严严实实。
植物都有缠绕的癖好,他也不例外。
他微微擡起头,将“视线”
转向她纤细的脖颈,手指搭在她的膝盖上,蹭着她的小指一下没一下地把玩。
……想要将触腕缠绕在更加柔软的地方。
黎蔓总觉得这是什麽很可怕的刑具,被吓得脸色惨白一言不发,只能委婉地求饶:“明天我爸妈要过来,稍微晚点来好吗?他们看到了要骂我的。”
她的识相成功使得即将躁动的他平複下来。
门被轻轻撞上。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站起来,打了个轻轻的哆嗦。
手臂发凉,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这一天她过了很晚才睡着。
用来助眠的录像带都不起作用了。
她硬生生挨到了天亮。
起床闹钟响起时,她才将将睡了两个小时。
黎蔓本来就瘦弱,因为缺乏睡眠显得更加憔悴了。
老刘买完早饭路过,惊讶地问道:“小蔓,你怎麽了?”
他觉得是被他讲的事情吓着了,“不用担心哈,反正你爸妈今天要过来,干脆让他们陪你住一段时间嘛。”
黎蔓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会跟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