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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拢了拢被夜风吹鼓的衣袖,月光洒在他身上,一袭青衫,明明神色温柔,却难掩其身上的孤寂,“你有一个姐姐,名叶秋梧,出去以后,寻她而去吧。”
言罢,他转身消失,只留有归怔愣而立。
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小屋,却没看见那群小孩,小屋里空蕩蕩的。
有归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发了疯似地跑出去,嘴里念着那些早已记熟的名字,手下毫不留情地甩出鞭子,将失去理智沖上来的人抽到在地。
忽然,他停下了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沖过来的妇人,那是白天会给他送吃的,给他一个住处的人。
他手里的鞭子变得万斤重,怎麽也挥不起来,总是一片澄澈的眼里逐渐染上血丝。
刀劈在肩膀上的感觉不好受,他却感受不到,血滴在地上,只一会便形成了血洼。
握着鞭子的手越来越抖,一滴泪在他不知不觉间砸在地上,他推开早已癫狂的妇人,继续往前走。
宽阔的主街,此刻堆满了尸体。
有归站在街中间,低着头,白衣上沾满了血迹,他颤抖着捡起一把匕首,不用细看,他便知道那是阿明的。
匕首上还刻着有归一时兴起绘制的符号,但是此刻,他只希望这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小孩,都死了。
顾白曾对他说过城里被人下了阵法,他原以为有他在,这些保持清醒的小孩可以安全活着,却没想到,那个人不会允许有人清醒。
他枯坐在那些尸体旁,感受着脸上的水意,他终于明白,这就是人常说的眼泪。
长街还是白天的那个长街,只是两边的摊贩却换了个模样,晨光熹微,一片寂静里,走出了几个人。
有归在一片轰鸣里,听到了一声请求,那是挣扎。
“求您,杀了我们。”
孤云城存在超过五百年,自两百年前新任城主上任,这里便成了一个养蛊之地。
生活在这里的人,白天安稳幸福,而晚上,却成为了阵法的养料,互相残杀,失去理智,却毫无记忆。
直到这夜,他们等到了一个外来者。
他们向少年求死。
那一夜,有归抱着一个重伤的孩子敲响了顾白的房门,他朝他跪下,求一个承诺。
“带他走。”
顾白看了他许久,没人注意到他隐在暗处的脸已经苍白一片,他身形晃了晃,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接过了那个孩子。
他按下喉咙里的干涩,“它已经重伤离开,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有归一步一步的走向城门,在太阳初升前,用尽顾白所教的术法,试图打开阵法,打开关上了两百年的城门。
裂隙主人将阵法扎根孤云城两百余年,期间,无数人死在阵法上,鲜血彙成的沖天冤煞沖天而起,疯了般涌入试图破阵之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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