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东发来消息问他索要房租时,沈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两室一厅的学区房,还特么押一付三。
兜里剩的那点钱倒是正好够付,不过那之后呢?带着宋涸喝西北风吗?
没办法,只能先找陆以青借点。
沈洲点开陆以青的聊天界面问他借钱,还没来得及解释借钱来干嘛,对方就二话不说把钱打过来了。
收完款交完房租,只觉得疲惫不堪,连电脑屏幕上的字看着都有重影了。
沈洲把手机屏幕熄灭,再把电脑合上,想闭眼小憩一会儿,稍稍调节了座椅的角度,刚把脑袋往后靠,就对上了身旁宋涸的视线。
那眼神又有些不对劲了。
沈洲心头一跳,担忧刚才的聊天记录有没有被他看见。
“有点困了,”
沈洲打着哈哈把脸转向另一边,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一会儿哈。”
心里老惦记着稿子的事,睡肯定是睡不着的,只是也不想睁开眼,他能感受到宋涸的视线焦灼在自己脸上,如有实感,像有火舌燎过一样。
高铁大概在十点半左右进的站,林港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是个阴恻恻的阴天。
他们打了个的回去,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熟悉的金秋路,银杏开始冒绿芽了,路面上难得这么干净。
二人在小区旁边的超市里买了点吃的,一回家宋涸就开始忙活了,收拾完床铺衣柜再去洗澡,沈洲则马不停蹄地回卧室里继续写稿。
江秋月很快发来消息问沈洲是否顺利到家,沈洲跟她约好了明天去咪汪之家把呼噜接回来。
到了午饭的饭点,沈洲甚至都忘了还有吃饭这回事,宋涸推门进来把超市里买来的面包递给他,脸上面无表情的,带着点生气的征兆。
“谢了。”
沈洲心说这又怎么了,一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面包,紧随其后看到了躺在他手心里的一张银行卡。
沈洲一愣,拧着眉毛抬头看向宋涸,问他:“什么意思?”
宋涸抬起另一只手,把一本厚厚的账本递给他看。
账本翻开的那页上面写着一长串数字,用加号减号串联起来,事无巨细地记载了每一笔开支,结尾的等号却遥遥无期。
“我打工攒的钱,”
他把手里的银行卡又往沈洲跟前递了递,说,“一共一万零八百五十三块七毛一,先还你一部分。”
说话的口气是公事公办的一丝不苟,宣告沈洲在高铁上的窘迫不偏不倚被他看了个正着。
沈洲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宋涸还钱,何况他一开始接近宋涸就是因为对方暂时还需要他的帮助,他尚且可以自我安慰和宋涸只是以物换物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推辞道:“你自己留着交下半年的学费,欠我的等你毕业工作了再还。”
宋涸一言不发,固执地要把银行卡塞进他手里,沈洲抵住他的手往回推,两个人掰手腕似的暗自较着劲。
僵持了没多久,沈洲的力气终归比不上宋涸,即便咬紧牙关用力到手背暴起青筋,也渐渐落了下风。
他心里很快升腾起一股火苗,这几天真的很烦也很累,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宋涸的犟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