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段的溪水流速很慢,能清晰倒映出周边的模样。
沈珈叶与那个倒影对视着,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没能立刻移开视线。
随后他便感觉到身旁的人蹲了下来,也学他刚才那样双手伸进溪水里洗了洗。
“水很凉。”
苏晨阳说。
沈珈叶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随着那人的声音,将注意力落在了那双好看的手上。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他见过许多次苏晨阳弹钢琴的画面。
少年的背影像一座仔细打磨过的雕塑,骨节匀称的手指舒展开来,手背上浮着青筋,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一动,曼妙的旋律便流淌而出,时而细腻温柔,时而激昂热烈。
后来,他坐在了同一张琴凳上与那双手一起练习,再后来那双手就缠住了他的手,开始教他如何用苏醒的情感,用自己的声音去表达心里的每一个音节。
意识到自己在想不该想的事,沈珈叶又接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脸,起身时被抓住了手腕。
苏晨阳也站了起来,看着他说:“你还戴着这耳钉呢。”
沈珈叶僵住了,刚反应过来苏晨阳指的是他耳朵上那枚塔菲石的耳钉,便听到苏晨阳继续问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那人的语气仿佛回到了旧日相处的时光,温柔的视线透过镜片望过来时,令沈珈叶不自觉地发怔。
湿润的左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对比他这些年做粗重农活长出的掌根薄茧,苏晨阳的手心柔软,施力抓着他的时候,就好像从前在牵着他一样。
沈珈叶想要抽回来,试了两次却发现无法抽动分毫——原来苏晨阳抓住的是他的右手。
静默了片刻,他终于抬眸看向了对面的人。
苏晨阳的神色很平静,就像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关系不错的老同学重逢,想问一问对方现在是否安好。
“挺好的。”
沈珈叶淡淡地回答。
“离婚了没?”
苏晨阳又问。
没有人会在老同学重逢的场合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沈珈叶用着自己都有些听不清的声音道:“与你无关吧。”
苏晨阳点了点头,就在沈珈叶以为他问完了就该结束的时候,他又道:“真结婚了?”
林间浮动的风仿佛都因为这个问题禁止了下来,苏晨阳挑了挑唇,靠近在他耳边补充道:“谢主任可不希望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