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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房间里的灯光永远都如此明亮，温度也是宜人的舒适，因着身边这人，虽然只是彼此安静地坐着，可却恨不得时间还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只为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顾君浩突然开口：“我是I国人。”

身边的人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地道：“如果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何必又再一次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呢。”

顾君浩听了，半响没有说话，密闭的空间里只听见彼此沉重而有序的呼吸声。

果然，他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顾君浩微微勾唇，“温岚之，我想试着相信你。”

温岚之低下头，正好顾君浩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连唇都似乎要贴到。

“与其让你在别人那里听见所谓的‘过去’，我宁愿是我自己亲口向你坦白。”

口腔里灼热的气息缭绕在二人之间，朦胧得似乎一层薄薄的膜。

温岚之墨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顾君浩，好像这个世界里除了他，再也看不见别人。

“好，我听你说。”

顾君浩笑了笑，在温岚之的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他，“沈柯和夏亚琳是我的父母。”

“……”

温岚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用力搂住顾君浩稍微有些颤抖地肩膀。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么？”

顾君浩勉强笑了笑。

温岚之亲亲吻了吻他的发梢：“我知道你不想提起。”

顾君浩的语气竭力维持着冷静，可是仍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颤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对别人说了，你好，我是沈君浩。”

温岚之看着顾君浩笑得似乎要哭泣一般，心被人用力揪紧，他凑到他的耳边，用手握住顾君浩有些冰凉的手，觉得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好受一些，“这里没有监控，如果说出来可以好受一些，我一直都在这里。”

顾君浩反握住温岚之温暖的手，“那场事故后，我加入了C国的证人保护计划，可是，每天看着镜子里这张全然陌生的脸，我真的……”

温岚之突然双手搂住顾君浩：“别说了，别再说了……”

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顺着脸颊慢慢流下，可是顾君浩却是很冷静，语调渐渐平静下来，好像说着的事情是别人的一般。

“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我在SC当了Jesus的手下，就是他口中的M，可是，等我渐渐深入组织内部的时候，他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于是我便在SC几个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再一次换了一张脸。”

“小耗子……”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顾君浩转过头，看着温岚之，泪水流了一脸，狼狈不堪，眼眶红肿，“我不断的换着身份，等我稍微安定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我再也记不起我原来的样子了……温岚之，我想不起来了，我忘记了原来的我是什么的样子了，我……我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顾君浩的情绪终于崩溃，连说话都是完全没有逻辑的，“每一天，我都在拼命地想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讨厌这样的我，好像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我自己。”

温岚之用手轻轻地为他抹掉眼泪，小心翼翼地仿佛手中的是一件全世界最宝贵的珍宝，眼中的心疼再也掩盖不住，他用手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疼么？”

然后慢慢抱住顾君浩，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

顾君浩听见他的心跳声，卸下了一直以来所有的伪装，在他的怀抱里声嘶力竭地哭泣。

“温岚之，我很疼……我很疼很疼……”

温岚之发觉自己的甜言蜜语在现在却连一句完整地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抱着这个人，一次又一次为他温柔地擦掉眼泪。

直到顾君浩再也流不出泪，只剩下哽咽声，他沙哑着喉咙问道：“温岚之，这样丑陋而扭曲的我，这样千疮百孔的我，这样面目全非的我，你还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