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低着头，看着眼前云弦那张冒着冷气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云弦盯着她看了许久，视线落在昭昭身上，她只觉得身处冰窖。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跪下认罪时，云弦总算话了。
“私入禁地，还让你师兄替你隐瞒，昭昭，你可知罪。”
明明是询问的话，他说出来却像直接定了罪。
昭昭被吓得腿一弯，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出闷响，看得云弦直皱眉头，看起来更不好惹了。
昭昭自知犯错，深谙只要认错认得够快错就追不上我这一道理，立马开口，磕磕绊绊道：“弟子知错，弟子一时顽劣，不听劝阻，私闯禁地，此事与师兄无关，全是弟子一人之错，还请师尊从重惩处！”
情真意切，字字锥心，说得昭昭心潮澎湃，最后一句更是气沉丹田，极为响亮。
云弦似乎也没料到她这一举动，他还以为昭昭会解释一番的，毕竟人人都会犯错，譬如年栀，她每每犯错都会红着眼眶解释，而后乖乖认错。
但，他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子，似乎有些不同，认错认得是快，但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就好似她没犯什么错一般。
云弦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昭昭悄悄抬眼瞥了眼云弦，看他神色稍霁，只当自己认错及时，在心中鼓励了自己一把，继续说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师尊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云弦本想着她是女孩子，怕吓着她，小惩大戒即可，但昭昭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反倒令他不知所措。
不过这也不怪他。
云弦自幼修习，沉默寡言，又因天赋极高，鲜少有同龄人能与他结伴，长辈又多严厉，加之现在身处高位，情绪更不得外露，日常向来不苟言笑。
正是因此，明明生了一副顶顶好的容貌，却没人敢靠近。
而他座下弟子，应彻八面玲珑，一点即透，向来不用多费心，昭昭小时虽娇气了些，但也一向知礼守法。
是以在遇见年栀之前，他从不知女孩子竟这般爱掉眼泪，惹得他常常不知所措。
多年未曾关怀，云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他想着措辞时，应彻赶到，前来救场。
应彻见昭昭跪在地上低着头，师尊又面色不虞，以为是师尊生气了，便上前开脱道：“此事罪在弟子，不仅没尽到规劝师妹之任，反倒帮着她遮掩。
弟子这就带着师妹前往戒律堂领罚，还请师尊息怒。”
云弦转头看了眼最为得意的大弟子，松了口气，点头算作同意，留下一句“照顾好你师妹”
便转身离开。
待他远离，应彻这才收了礼，朝昭昭伸出手。
昭昭也不拘着，一把搭上去，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应彻先是抓着她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见并无外伤后又询问道：“可有受伤，可遇危险。”
昭昭见他焦急模样，连忙应到：“没有没有，我好着呢，让师兄担心了。”
说完，还跳了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应彻这才松了口气，说到：“那就好，先出去吧。”
昭昭乖乖应着，任由应彻拉着她的手朝外走。
一高一矮，身形被太阳倒影在地面，与年少时的画面重叠，好像一切都不曾变过，年岁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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