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刘嘉口述一遍事情经过,魏斯捷收线,转身回到墙边。
孙成衍夹着烟,不紧不慢放到嘴边,另抖出一根给魏斯捷:“阿姨也是着急,没想要瞒你。”
“是,”
魏斯捷接过,点燃咬在嘴边,黢黑的眼睛跟夜晚一般沉,“你卡号多少。”
“不着急。”
孙成衍猜到刘嘉私下行动,但他没料到魏斯捷这么直,当面打电话给刘嘉,那语气不足愤怒只是泰然,还安慰刘嘉事情解决便好。
他既摆过姿态,成为魏家的救世主,钱什么的早已经不重要:“有时间,带阿姨上杨城的医院检查一遍。
我这边有杨大附院体检科主任的电话,你去之前联系他。”
魏斯捷目不斜视:“哪个银行,卡号。”
目送孙成衍走进梯厅,魏斯捷独自在廊道站了会儿,抽完这支烟。
安全通道在写字楼另一侧,影子同方才换了方向,却依旧是那道影子,从他脚下无声蔓延。
他露不出笑意,这截黑漆漆的影子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更何论让人露笑。
他扔了烟,去找徐从心。
独自守在大堂的徐从心感到害怕,一溜烟躲到外头去了。
或许孙成衍一贯给她不好交际的印象,挑高的空间里唯独她的脚步声回荡,鸡皮疙瘩爬了满身,她到下沉广场找了张长椅坐下,半眯着眼吹风。
“走了。”
先听见魏斯捷的声音,再睁眼,他居高临下地立在台阶顶端,朝她昂了昂面颊。
徐从心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那声音依旧如拂面的微风般四平八稳。
“哦,”
她小跑过去,揽住他的臂弯,“孙总找你说什么。”
他侧过手臂刮刮她的鼻尖:“别多问。”
车开了一路,两人不再说话。
徐从心贴在魏斯捷身后,比往常更紧住了面颊,他脖颈后有个突起的关节,往下是纵行的脊椎骨,她全都用触觉感受清楚。
车在小区外停下,魏斯捷拧了拧车把:“灯坏了。”
徐从心听出他的意思,不情不愿地撒手,越过他肩膀朝前打量:“……两边都坏了?”
“嗯。”
魏斯捷仰头叹气:“走吧,先把车修了。”
附近的小巷尽头有一家修车铺,一人走在车的一边,慢吞吞沿着狭窄的巷道向内。
剖开杨城光鲜的外皮,本质无非是交错的巷道,拆不掉的居民区,头也不抬的人群。
巷顶几层树叶遮蔽,在夜风里簌簌作响,徐从心想起大学所在的那座东北城市,有着与这里迥异的气候,那时候她最期盼的不过是与喜欢的男孩一起等雪下。
久未见雪,她想不起下雪的声音,恍惚觉得跟这叶声相似。
老板姓刘,认得魏斯捷,对他手里这辆常客不意外。
店内狭窄到落不下几双脚,徐从心打过招呼只身退到门外,拎起老板挂在门背的头盔试戴。
旁边嵌着样式老土的镜子,她半蹲低,摆摆脑袋打量里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