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把画和本子都收起来,打算和Jonathan聊一会儿天。
“我们去摩洛哥,是去找你的朋友吗?”
我问。
Jonathan慢慢点了点头,似乎显得有些犹豫,“算是吧。”
我看着他眨眨眼,“有时候觉得,你们地下世界的人相处还要简单一点,能叫作朋友的基本都会帮忙,其他人你也不必费心求助。”
Jonathan没有反驳,而是慢条斯理的问:“普通人的朋友是什么样子?”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有资格回答。
“其实我也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呆惯之后更不喜欢往人群里凑了。”
我说,“不过也幸好我没什么朋友吧,不然他们说不定要被Santino抓来威胁我出卖你,那才头疼。”
Jonathan没有满足于我的自我调侃,而是继续问:“那在中国呢?你也没什么朋友吗?”
“对啊。”
我直言不讳的承认,“所以我可没法像你一样总能找到人雪中送炭。”
Jonathan沉默了几秒,无声的微微一笑,“但无论如何,到了中国之后,都要靠你带路了。”
“没问题,保证你去过了还想再去。”
我笑着开了句玩笑,“不过说真的,Jonathan,我们在中国待得了多久?”
Jonathan的笑容慢慢被沉重取代,“……我也说不好。”
他说。
我宽慰的拍拍他的肩,其实待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真的能逃一辈子吗?他说过他想复仇,但现在他只是因为我而一味避让,这样真是长久之计吗?
我看了看他,只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谈这件事的好时机。
也许眼下,先安定一点才有空间策划未来。
“等到了河口之后,离你的家乡还远吗?”
Jonathan忽然问。
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云南和北京之间的距离,“远,大概有德州到华盛顿特区那么远。
怎么了,想参观我家乡吗?”
Jonathan居然点了点头,“你家在哪里?”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家在北京呀。
你都不知道是哪里,就想去参观?”
Jonathan也笑了笑,没有解释。
渐渐不那么炽热、但仍旧浓烈的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我不由眯了眯眼。
“Jonathan,我想现在整个地下世界恐怕都对我的出身来历如数家珍,可你这个一直和我呆在一起的人反倒一无所知。
我们是不是有点可怜?”
我无奈道。
但他却没有再笑。
“我没有一无所知。”
他格外认真的纠正我,“我知道很多,很多没见到你的人永远无法了解到的东西。”
说话的时候,Jonathan的眼睛好像比背后的阳光还亮上那么一点,他棕色的眼睛里有种急切的郑重。
我在失神一瞬后,才不由重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