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害怕我这样暴食,我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但已经很久没有了,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愧疚。
但我不会这样说,我要他心疼。
我说:“你不跟我一起吃,我只能自己吃完,不能浪费食物。”
我振振有词,气势磅礴,他完全占下风。
于情于理都是我赢。
镜子上沾了几颗水珠,溅在上面的追逐着往下滑跟其他水珠汇合,然后因为重力太大滴到缝隙里,留下一道水痕。
他欲言又止,我不满意,踢了他一脚。
然后他把我拥入怀里说,“食物只是食物,不是爱。”
我的胃大概被拧了一把,像是排异反应一般,受到某种冲击。
我输了。
又一次。
我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完后梁惟把我扶起来,搂住我给我揉肚子,动作很轻,他拿纸巾擦我脸上的眼泪鼻涕。
我跟他说:“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他边帮我擦泪边回答我,“永远不会有。”
他身上有点脂粉味,我又问他,“哥,你会结婚吗,你结婚了,会不要我吗?”
他凑过来贴贴我的脸,亲我的眉骨。
我们偶尔会亲近一下,亲脸亲眼睛,像是互相寻求安慰,但从不亲嘴,只有爱人之间才能亲嘴,显然我们不是。
“我不结婚。”
他说。
梁惟跟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删除了那张照片。
那晚上,我的精神处于亢奋状态,一点没睡着。
梁惟在我旁边也一直翻身,我假装睡着,努力不动自己的身体,亢奋状态下这对我有点困难,但我还是坚持住了。
我们俩都睡不着,但谁都不说话,只是互相折磨。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先起床了,我听着他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声音,拖到要去上学的时间才从床上起来。
我到卫生间洗漱,看见自己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在梁惟面前不用要面子。
他帮我煮好了咖啡放在桌上,我在他对面坐下,他左脸有一块还是青的,我昨晚打的。
我想象他顶着这张脸去公司上班,然后告诉别人是弟弟打的。
我没忍住乐出来,梁惟在饭桌下面用脚尖踢我。
“小鬼,还敢笑,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说。
我见好就收,不再嘲笑老东西了。
梁惟再怎么说也是领导,今天绝对不好过。
梁惟长得很帅,身材也好,出去外面路人都会多看,挂彩的样子也帅,好像更有魅力了,残血猛男。
我盯着哥把早餐吃完,肚子饱了,眼睛也饱了。
我们的关系恢复正常,谁都不提昨晚的事,我不问他为什么和女孩吃饭,他不问我为什么暴食。
即便是爱人都经不起考验,我跟梁惟,一旦分开了,落到外面就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两个人,我们总是岌岌可危,又总是心照不宣堪堪维持着奇怪的关系。
我到学校念书,今天有体育课,我们学校高三也不占体育课,这是我唯一觉得人道主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