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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喝得那么急,但几杯青梅酒接连下肚,他也起了醉意。
杨轻煦的腹部像是蕴着一股暖流,热度顺着血液流至四肢,不知不觉间向上蔓延,将脸熏得通红。
往年他不过是小酌两杯,今年却像是怎么喝也喝不过瘾,竟放任自己饮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小小的酒坛再倒不出一滴酒水,他才颓然地放下酒坛,往那被“星辰”
照亮的竹屋望去。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
杨轻煦倚在桌上,语音一顿,“化、作、相思泪。”
他自嘲地笑了。
就算这酒能化作相思泪,也难解他心中惆怅半分。
蓬洲内门不允许在公共场合饮酒,就算是祭祖也多是以茶代酒。
若是只有几位长老前辈在,他们倒是能被允许小酌一些药酒。
像他今日这样的豪饮,是徐衍三令五申要禁止的。
喝酒误人啊!
可杨轻煦思来想去,他既不能与两位师妹诉尽衷肠,便只敢在这里喝那么多的酒。
也只有在这里,他可以回到和墨子琛相处时那种最轻松愉悦的状态。
无人会管着他,更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他做抉择——彼时此刻的他,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只是待在他身边,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全部意义。
“要是还在三百年前……”
他的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三百年前鲲之翼外的那片无垠大海。
月洒清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游荡在盈满星河的海面之上——只要伸手,就能捧起一抔星光。
那时的他们,眼中闪烁着光芒,心中仿佛承载了对方的全部。
“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
杨轻煦的目光从远处海面收回,又开了新酒喝了两杯。
坐着乏味,杨轻煦索性拿起酒坛学着凡间话本里写得醉汉,步履摇摆地走到屋前,跌坐在台阶之上。
他身体往后一靠,一手撑在竹制的冰凉地板上,仰头望着暗蓝色的天空,抬手便把酒往嘴里倒。
这酒倒的猛,有大半酒水就这么直接倾洒出来,沾上下巴,湿了衣襟。
他果不其然又被这微凉的酒所呛,趴在台阶上又咳了好一会儿。
再抬头时,杨轻煦的眼眶已是湿润,他一时也分不清是因为咳得胸口发疼眼睛发酸,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心生委屈。
只是……他不愿意在这里露出丝毫怯弱。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未流出便被他抬手抹去。
“师兄啊。”
他整理好心情,对着空气轻叹。
“又一年过去了呢!”
“今年……不,是去年了,去年好像也没什么事发生。”
他摇头晃脑地说着,猛地想起了漆舜。
“真要说起来,也并非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