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棠情急之下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口,像小时候每一次同他撒娇示好那般,但这一次,她说出口的却是——
“宋长翊,你当真要谋反不成?”
“放肆!”
一巴掌凌空抽过来,裹挟着风声,宋枕棠认命一般闭上眼,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宋长翊看着眼前的妹妹,看着拉着自己袖口的妹妹,高高扬起的右手终究停在了半空。
许久,他才放下手,冷声道:“念在你刚回京,我这次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我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般动怒?”
宋枕棠不屑地嗤笑一声,“就因为我说出了真话么?”
“宋长翊,若不是你生出了谋逆的心思,你又何必阻拦我?你当真以为你不让我进宫,就没有人知道你做的那些腌臜之事,就能保住自己贤良的名声了吗?”
“宋长翊,若是父皇和阿钰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皇位永远坐不安稳。”
宋枕棠干脆将一切挑明,未料萧琢听了不怒反笑,“你待如何?”
宋枕棠握紧了腰间的盘龙玉佩,“降龙卫的令牌在我这里,还有萧琢,他现在虽然不在京,可他总是会回来的。”
宋长翊偏头睨了一眼她紧握的手心,讽道:“当真是父皇的好女儿,阿钰的好弟弟,那么母后呢?”
宋枕棠先是一怔,而后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怒道:“你把母后怎么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宋长翊,“你当真什么都不顾了么?他们是我的亲人,难道不是你的么?”
她不明白,更无法理解,“你已经是太子了,在东宫这么多年,到底还有什么可争的,二哥,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争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已然带了哭腔,宋长翊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笑道:“你当然会这么想。”
“你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孩子,生来便拥有一切,所有人都来巴结你,讨好你。
就连我这个太子,为了稳固地位,也不得不拉拢你。”
“且无论日后登基的是谁,你都是独一无二的长公主,当然无需烦恼。”
“你自己是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一切,可你以为,这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好命吗?”
在宋枕棠面前的宋长翊,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幼时她和宋长钰调皮闯了祸,连父皇都忍不住一番责骂,脾气最好的大哥也会罚她抄书,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二哥发脾气,甚至没有听他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那时的纵容温和是真,现在的冷嘲热讽也是真。
宋枕棠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疼,眼泪挤在眼眶又被她及时拭去,但开口时仍旧不可避免地带了哭腔。
她不明白,“皇兄当真要为了权势,放弃一切么?”
“我和阿钰你可以不要,可是父皇母后呢?皇兄,你这般对皇宫严防死守,外间早已流言纷纷,就算日后你成功登基,不孝之名也早已传出来。”
“你本可以光明正大地登上皇位,何必这般急不可耐地自毁名声?”
宋长翊右手握了一下,宋枕棠以为他被自己说动,继续道:“二哥,我知道,这些年父皇对你一向严厉,对阿钰却是温和纵容,或许你正是因此有些不平,可也正是这般态度差别,才证明父皇的态度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