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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安宁堂躺着,你就等着自己躺成一把灰吧。”
方维走进地藏胡同,敲了敲门。
卢玉贞和郑祥一早就等在家里,见到方谨的样子,仍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郑祥把方谨的衣裳往下扒拉着,碎布头连着血肉,方谨连哭带叫,动静大的震天响。
方维厉声道:“快脱,别管他。”
郑祥狠着心肠就把衣裳一把全扯脱了,带着皮肉撕裂的声音。
郑祥把手里浸透血的破衣烂衫往地上一丢,眼中不由得也流下泪来。
方谨抬起眼看见了卢玉贞站在院子里,把哭叫收了一收,连声叫道:“快快,给我拿块布盖着。”
又眼看着郑祥,脸上挤出个笑来:“这位就是?”
卢玉贞拿了块旧布递给他,笑道:“叫我玉贞就好了。”
他们早几日从外面定了张木板,在上头挖了个大洞,四角拿红砖垫了起来,方便在下面放个马桶。
方谨从眼皮缝里瞥见了,忽然叫道:“老二,这个不是从棺材铺里定的吧。”
“是又怎么样,又近又方便,这次没让你睡真棺材,你就知足吧。”
郑祥拿一瓢凉水冲着洗了洗手。
方谨道:“我就看见这玩意儿,就膈应,想起来……”
他看了看方维,又看了看郑祥,卢玉贞在场,他们都默契地没说话。
方维将家中佛龛前的香灰倒了出来,比量着想给他伤口倒上一些,卢玉贞连忙拦了一下,“大人,这个香灰,人都说能治伤,其实不能的。”
方维疑惑地看着她,“我爹在世的时候,是个乡下的郎中。
他说真能治伤的叫香灰草,香灰只是乡下人不懂,传来传去就传错了。”
她拿了一把野草出来,“我已经在外面收了一些,这个能治伤的。”
方谨狐疑地看着她,“这个到底行不行……”
方维道:“我请的跌打郎中明日才能过来,索性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方谨道:“干爹,我还不是死马呢。”
郑祥凿了一下他的脑门,“老实点吧。”
众人看她将香灰草洗了捣碎,敷在伤口上。
第二天,从外面请的跌打郎中也来瞧过了,方谨虽然被打的血肉模糊,看着十分吓人,仔细摸着倒都是些皮外伤,隔了一天便消下去了些。
又加上他自己年轻皮实,因此只开了些伤药。
方谨虽然是趴着起不了身,脸上倒也渐渐恢复了从前的嬉皮笑脸。
方维站在他前面,抱着手:“我看猫儿房你是不能呆了,下次再出一回事,全家都要跟着你挫骨扬灰。”
方谨苦着一张脸道:“干爹,如今我文不成武不就,大字不识几个,除了猫儿房,哪儿人也不要我啊。”
方维叹了一口气,给他把额头前面脏兮兮的头发捋成一处,道:“罢了罢了,正好我跟你们掌事的求过了,你最近在家躺着,把之前的功课都再捡起来。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这样吊儿郎当,也是怪我没有教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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