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毕恭毕敬,垂手福身:“陛下,刘太医在偏殿候着了,可要奴才传他过来。”
沈京洲颔首。
书房四处点灯,亮如白昼。
临窗炕上铺着明黄软席,窗前的美人瓢中供着数株红枫。
墨绿氅衣褪下,露出里面染血的纱带。
先前只是草草包扎,纱带解开,狰狞伤口显露于人前。
那一处血肉模糊,浓重的血腥味扑鼻。
刘蔺大惊失色,瞥一眼闭眸凝神的沈京洲,不敢多言,半跪在地替沈京洲处理伤口。
伤口凌乱洒着止血的药粉,这药粉止血的药效算不上好,涂在伤口上更是疼痛无比。
只是药味奇特,能掩住难闻刺鼻的血腥气息。
也不知怎的竟能入得了沈京洲的眼。
刘蔺心中诧异,又不敢出声。
他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守好自己的本分,替沈京洲上药。
烛光跃动在沈京洲眉眼,光影绰绰。
从始至终,沈京洲双眉都不曾皱过。
他身上只着金丝滚边象牙白鹤纹长袍,宽松的广袖轻垂落至一旁。
秋风灌入,冲散了殿中的血腥气。
沈京洲抬抬指尖,众人不敢多留,悄声拱手退下。
更深露重,明月高照。
熏笼掀起,沈京洲默不作声往熏笼中丢了两块香饼。
瑞麟香白雾缭绕,如烟似雾,缥缈在半空。
窗外树影阴阴润润,沈京洲手执铜火箸子。
“……还不出来?”
院中安静一瞬,鸦雀无声。
沈京洲唇角透着一点笑,一字一顿:“虞幼宁。”
青烟自青花缠枝香炉袅袅升腾,萦绕在沈京洲指尖。
衣裙窸窸窣窣,虞幼宁顶着枯萎凋零的芭蕉叶,期期艾艾站在窗前。
鬓角还沾了一片枯黄的落叶,虞幼宁手足无措,脸上是被人当众抓包的仓皇不安。
她站在风中,黑眸诧异错愕,怔怔和殿中的沈京洲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