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皮肉撕裂的疼痛在身体各处猛地炸开,黑暗中的那张脸扭曲地出现在眼前。
不要!
不想去…
陈平生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指节用力地弯曲起来。
许拟吓了一跳,顺着凸起的骨节轻轻抚摸,“没事的,没事了,不回去,不回去。”
“同桌?”
陈平生微微抬头,许拟顺毛摸,“先松手好不好。”
陈平生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了几秒才理解了许拟的意思,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不对的事,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下意识听话地慢慢松开了手。
许拟挑眉。
还真是意外地好说话。
他背过身,屈膝蹲下,“上来。”
陈平生有些不乐意了,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在许拟的催促下趴到了他背上。
靠在许拟肩上,陈平生的体温逐渐回暖,意识慢慢回笼。
回忆潮水般涌来,他蓦地想起了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耳尖漫上热意,他不自在地晃了晃腿,“许拟,我没事了,放我下来。”
许拟脚步没停,回头看他,“你别乱动,一会儿摔了。”
完全没信。
陈平生叹了口气,算了,背就背吧,谁没背过谁呢。
脑中再次浮现出刚刚的场景,他垂下眼。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僻静的老街,夏蝉孜孜不倦地在街道两侧的树木上发出聒噪的鸣叫。
陈平生抬头看着被黑夜围得密不透风的天空,只觉得窒息。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伤痛却好像从未从心里淡化,他自欺欺人地不去想,死死捂着流血的口子试图粉饰太平,却反而使伤口起泡化脓。
在漫天的蝉鸣声中,路灯的光芒似乎都被树木的枝丫掩住。
“许拟,你知道吗,我的妈妈在我眼前,死了两次。”
他轻声唤着那个让他安心的人,亲手将丑陋的脓包剖开。
许拟脚步一顿,他从陈平生刚刚的反应里猜到了一些,但……
他忽然不愿意再听下去了,陈平生接下来要说的或许就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曾经,他不想他再把伤口撕开,太疼了,他不需要这样鲜血淋漓的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