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被这个青年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怒吼着,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怒火和愤恨:“他害死了他亲妈!
你还要什么证据?我老婆的死就他妈是证据!”
许拟眼神暗沉,已经基本能拼凑出事情的大概。
他还记得陈平生的心理障碍,并不想刺激到他,但声音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淡淡的怒意,他克制着情绪,“逝者不可追,死亡不可避免,您夫人的事我也很遗憾。
纵使如此,就算您再伤心难过。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你还能算是一个父亲吗?”
陈彻手指颤抖得指着陈平生:“你他妈知道什么?要不是为了给他买那什么劳什子蛋糕,阿戚她怎么会去那条街!
怎么会碰到那辆车!
怎么会出事!
都是他!
都是因为这个小畜生!
我他妈不应该恨他吗?我凭什么不能?我他妈恨死他了!”
“老子他妈的就是要打死他,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恨!”
陈平生紧咬着牙,眼眶通红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些话他听了太多次,但无论多少次,被至亲恶语相向的痛苦都无法消失。
说他矫情也好,脆弱也罢。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习惯不了,也不想变得麻木。
那是他的父亲啊,曾经最疼他的人。
许拟听着那歇斯底里的叫骂,心里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他的阿生,他连喜欢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的阿生,怎么那么苦。
他永远无法,也不想共情陈彻失去妻子的痛苦。
他只是旁观者,无法设身处地地体会他人的痛苦,说出的话是凉的。
这个男人可怜又可恨。
但他不可怜他,不想可怜他。
他怎么能可怜他,他要是觉得他可怜,那他的阿生怎么办?又有谁来心疼他。
他站在陈平生身边,只会站在他身边。
他侧身,轻轻捂住陈平生的一只耳朵,弯腰挡住他的视线。
手指还紧紧纠缠着,他抬起拇指,轻轻擦拭他泛红的眼角,“阿生,别听,别看。”
身后的声音逐渐停歇。
陈彻骂累了,大声喘着粗气,靠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
想起林戚的死,心中愤恨和悲伤的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无限催化放大。
释放完愤怒,悲伤化作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淌下。
他似乎忘记了陈平生和许拟的存在,絮絮叨叨地一个人说着话。
“阿戚啊,你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一面都不来见我……”
许拟放开陈平生的耳朵,指尖摩挲着他泛红的眼尾,俯身,在那里轻轻落下一吻,拉起陈平生的手覆住他的耳朵“阿生,捂好耳朵,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