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内,寒鸣正一丝不茍地帮楚白玉束发。
他手指灵巧,要较比寻常男子更为修长纤细,虽然容貌平平,但办事细心又体贴,很得楚白玉的重用。
“太子殿下,刚刚二皇子殿下同裴小将军吵了几句嘴,说他作弊呢。
这裴小将军如此大胆地同您作对,不如……”
寒鸣最懂楚白玉的心思,知道他自小心气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如今被人比下去了,定然心生不快。
楚白玉凤眸半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回想起少年一箭射穿他王冠的那一幕,轻蔑而又充满戏谑的眼神,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疼痒得厉害。
楚白玉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他箭术长在身上,传他作弊又有何用?指不定那天功夫一露,倒让人觉得是我故意污他名声。”
寒鸣思索片刻,觉得很有一番道理,试探着问:“那太子殿下想如何,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楚白玉浅眉微蹙了下,“老规矩吧。”
寒鸣堪堪反应过来,笑着道了声是。
翌日,裴予川正在院子里练剑。
十五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很是出挑了,他手持长剑,步伐宛若雏燕般轻盈,剑走龙蛇,一招一式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点起脚尖腾空而起,将那惊鸿一剑横扫向几米远开外的桂花树,花瓣摇曳纷飞,停落在他的肩头,画面定格剎那,少年挑起俊秀的眉锋,动作温柔地扑落花瓣,好似画中谪仙,令人痴嗔入迷。
裴予川停剑的片刻,身后响起了谭啸的急切喊声,“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前几日陛下赐您的弓出事了!”
裴予川微微抿唇,“什么?”
书房里,裴予川望着拿弓弦断裂,弩上布满了无数划痕,躺在锦盒里惨不忍睹的玄铁弓时,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究竟是谁干的?!”
裴予川怒不可遏,一脚踢飞了桌案,紧咬着牙根道:“给我去查,这几天都有谁来过我的书房!”
谭啸是裴予川手下的副将,一向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但谭啸也是习武之人,在骑射方面颇有一番本领,如此好的弓被毁,如同也在他心上割了块肉似的,他表情恼恨道:“属下已经查到了,是昨日为您整理清扫书房的小厮动得手脚。
属下刚才威胁要将他严刑拷打,他禁不住全招了。”
谭啸压低声线说了句,“那小厮说,是二皇子殿下看不惯您夺了太子殿下的弓,才派他来毁弓的。”
裴予川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顾不得许多,当即拽着那弓弦想要试图补救一番,勒得手都红了。
谭啸赶忙伸手阻拦,“少爷,别碰了,当心伤着自己。”
裴予川抱着那弓,眼角涨红,浑身都抖得厉害。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留出一丝眼泪,将那弓紧紧搂在怀里,抱着最后的期许问:“还能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