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风重,初春也难抵阴凉湿冷的山气。
裴予川守在锅前对着燃旺的火苗发呆,蓦然回想起几年前,大周国破,楚白玉从京城逃出来投奔他时,同样也是身负重伤。
美人浑身鲜血淋漓,虚软无力地倒在床上,一双灵动的凤眸略带警惕的盯着裴予川。
裴予川一举一动落在美人的眼里,哪怕放东西的声音大些,美人都会分外留神,敏感且又带有敌意。
“太子殿下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若是想做什么,就不必将你带回来了。”
裴予川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乡野农夫的邋遢打扮,让人半点都瞧不出他曾是那个赫赫威名,战惊九州的裴小将军。
他在乡野间浪迹了大半年,那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凶煞犀角早已被磨平,转而变得斐然洒脱,俊痞十足,望向楚白玉时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坏笑,戏谑道:“你伤成这样,我大可随便找个林子什么的,为所欲为,好生欺负你一番,再找个林子、山崖什么的一扔,毁尸灭迹,岂不美哉?”
这荒山野岭的,他若真起歹念,楚白玉必然会没命。
这一点楚白玉心里也清楚,思虑片刻,他终于放下了些许戒心,缓缓磕上了疲惫不堪的双眼。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猛地袭来,抚摸过他单薄的白衣,一把扯开了他的腰带——
嘶啦!
一瞬间,楚白玉呼吸呆滞,心脏无声地逐渐翻滚炸裂,登时逼得他睁开凤眸,对着男人咆哮道:“你干什么?!”
楚白玉一把摁住裴予川的手,两人迎头对视,眼底双双烧得火热,只是不经意间的触碰,足以让那些禁忌、不堪的过往重燃,燃烬每一寸肌肤,再烫到骨血里,迫使他们想要痴嗔纠缠下去……
“只是上药而已,太子殿下这般紧张做什么?”
裴予川生生忍住那抹思念悸动,故作嘲弄:“呵,该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太子殿下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可还没忘呢。”
裴予川边帮他涂药边拍着他惨白的脸颊威胁道:“放心,等太子殿下的伤养好了,我一定好生招待,让太子殿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天有罪受!”
楚白玉咬牙切齿地瞪他,怒道:“拿开你的脏手!
别以为你救我我就会感激你,我来找你不过是寻求合作,既然你不愿意拿回北楚军的军权,那就算了。”
楚白玉那张艳绝的俊脸上划过森然冷意,眼神难掩不屈桀骜。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走时,裴予川却突然笑了。
裴予川就喜欢看他这副盛气凌人,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活像只斗不败的公鸡,有趣极了。
这样的美人,征服起来才有意思,才够味。
裴予川大抵就好这一口,这么多年不知道被楚白玉欺负算计多少次,还是死性不改,嬉皮笑脸道:“我煮了粥,要不太子殿下赏脸喝点?”
滋啦——
锅里冒出阵阵热气,裴予川收敛心神,掀开锅盖洒了一把糖进去翻搅几下,觉得差不多了以后将粥盛好端进屋里,再一勺一勺地耐心喂楚白玉喝下。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裴予川边喂他喝粥,边沉着一张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