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自己听错了。
翌日,暖阳高升。
洋洋洒洒的光铺满了帐顶,像是镀了层金辉那般闪烁耀眼。
一丝光晕恰好打在裴予川的脸上,他悠悠转醒,酒劲刚过,剧烈的头疼便排山倒海似的袭来,震得他耳鸣目眩,好半天都没能起身。
裴予川望着遍地狼藉,浓眉拧得很深。
他已经很多年没宿醉成这样了,就为一个背叛了他的贱人,真是昏了头了。
“将军,您可算是醒了。”
张靖听见帐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声,赶忙跑了进来,将竹筒里的消息奉上,“冯忌传来的消息,他会在明晚带人行动,在濉河渡口堵截楚南风。”
裴予川打开竹筒扫了一眼,确认他们之前制定的计划无疑后,淡淡地嗯了一声,捏着自己酸痛的眉心,好似不经意间的随口一问:“他醒了吗?”
张靖知道他说的人是谁,黢黑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耐烦,没好气道:“陛下早就醒了,还来看过将军一次。
自打醒了以后,从驿馆里飞往九州各地的信鸽不下十几只。
陛下心思极深,将军还是小心点为妙……”
两人正说着时,帐外忽然传来了士兵的通报声,寒鸣奉楚白玉之命亲自送来了解酒汤,还有几个新鲜的开胃小菜。
寒鸣放下食盒,恭敬地朝着裴予川行了个礼。
他始终压低着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之意,刻意将语速放缓,慈眉善目道:“奴才给将军请安了。”
“陛下体贴将军,特意命奴才送来了解酒汤。”
寒鸣呈上汤碗后便退至到了一旁,并未言其他。
楚白玉来看过他一次,裴予川依稀还能忆起喝醉时的零星片段。
那长相水灵的美人,眼含柔情,宛若一颗晶莹剔透珍珠,大着胆子向他靠近……
那根本不是梦。
裴予川垂眸看向那还被他握在手中的玉玦,深吸一口气后,突然大发雷霆掀飞了那碗解酒汤,暴喝一声:“滚出去!”
砰——
碗碎成片,热汤洒了一地,寒鸣吓得浑身一抖,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将军何辜大动肝火,陛下也是关心您……”
关心他?裴予川冷冷一笑,楚白玉是个什么秉性,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可他们之间越是这样纠缠不清,裴予川就越恼恨。
他恼恨自己怎么还没弄死楚白玉,恼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贱!
裴予川星眸燃起熊熊怒火,一眼瞪过去,险些把寒鸣整个人被灼烧殆尽。
他攥紧手中的玉玦,骨节都在发颤,力气大到几乎将其生生捏碎。
良久,他强压心绪,冷漠地注视着寒鸣道:“既有所求,便叫他自己来说!
搞这套虚情假意示弱的把戏,本将军不待见,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