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跪的。
昏黄暖烛之下,美人兀自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眼角挂着泪痕,唇边泛起丝丝苦笑道:“裴予川,我都这样了,还要被你羞辱,我……”
他试图去拉扯男人的衣襟,男人没有心软,毫不留情地将大半个身子向后挪了挪,让他的手抓了个空。
“你?”
裴予川瞪过去一眼,试图拆穿美人的假面,将他连人带皮都一起剥个干净:“你早在我们去沧澜山之前就算计好了一切,派出赵晖丞前往蜀关接应你不说,苏瑾城那边,想必动作也不小吧?”
楚白玉凤眸一暗,没料想他的一举一动皆在裴予川的掌控之中,身形不由得朝后瑟缩了一下。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说!”
裴予川见此更是怒意上涌,一脚踹过去,怒不可遏:“你以为我还是曾经那个任你摆布的傻子吗?你以为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讨好就能让我重新相信你吗!”
“楚白玉,你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走上绝路的人。
你说你快死了,呵呵……”
裴予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桎梏在自己脚下,泪眼婆娑的美人,一字一句,冷若寒冰:“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楚白玉心神巨震,身躯僵在原地,无法言语。
他不信了。
他说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他明明是为了他才想活下去的,可是……
楚白玉紧咬着唇瓣,却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裴予川是不会信的。
事到如今,他只有妥协。
他直起半个身子来,低头理了理衣袍,像是认命似的屈尊朝着男人跪拜。
他的骄傲和荣辱从此都变得分文不值,连同爱恨一起,全部都交付给了一个人。
因为他真的真的不能在失去裴予川了。
“我知道了……”
楚白玉用力擦着泛红的眼角,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会……我会好好跪的。”
见楚白玉真的心甘情愿下跪,裴予川怒火逐渐得已平息,眸色恢复些许清明。
他也并非完全不信楚白玉的话,只是以往的惨痛经历刻骨铭心,他不得不防。
他刚才不过是一时恼怒说了几句气话,不成想楚白玉还真的跪了。
既如此,那便跪吧。
裴予川懒得在理会装模作样,可怜兮兮的楚白玉,躺回榻上浅眠片刻,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咚’地一声。
弱不经风的美人体力不支,跪了一小会儿便晕倒在地,那瘦弱的身躯宛若枯蝶残蜡,叫人不忍摧残。
裴予川一眼看过去,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乌云密布。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将楚白玉抱回榻上,深深凝视了他好一会,还未等有所动作,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