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时她的父母离婚,她跟了爸爸。
六岁时父亲在工地出了意外,抢救三天后还是撒手人寰。
她又跟了妈妈。
结果还不到八岁,妈妈把她丢给了外婆,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
十岁的时候,年老的外婆离世,妈妈又重新把她丢给了奶奶。
不到十五岁,奶奶也离世了,可是妈妈没有再出现。
后来纪清和就辍学,文档中开始有她在某某厂打工的记录。
牟莉不知道这几年纪清和有没有谈过恋爱,总之等到她二十一岁的时候,她的档案里就多出了一个五岁的女儿,纪南亭。
纪南亭的户口是上在纪清和老家的,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
牟莉听说过那个地方,早些年扶贫的名单里有这个村的名字。
她短暂的回忆之后,合上了纪清和的档案。
杯中的咖啡有些凉了,不过牟莉还是一口气的喝光了它。
毕竟这一夜还很长,她需要更多的精神来支撑自己渡过它。
纪南亭·父母
我坐在沈悦怡,哦,就是我那个所谓的‘亲妈’车的后排降下车窗,双手搭在车窗上朝外面看。
夜深了,警局附近亮起许多路灯,照出一片暖融融的橘。
不过这片橘色很快就离我们而去,沈悦怡开车开得很快,大概是怕我中途跳车。
我去过多猜测她的心思,把下巴垫在胳膊上,闭着眼睛享受夏夜的晚风。
纪清和没有车,我也很少坐车,以前很难得有这样的时刻。
可惜沈悦怡在前排扫我的兴致:“知知,你小心一些,把手收回来吧。”
我没有理她,只是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路灯变做一团团橘色的光影,路两边的小摊子也多了,我看见我和纪清和常去的烧烤今天出了摊,他们家的烤面筋是一流的,撒上一层辣椒面和孜然,辣的边跳脚边吃。
再次可惜,今天纪清和不在。
“知知,你把手收回来吧。
太热了,妈妈开空调。”
她只是借口。
我知道的,因为我没有听她的话把手收回来。
真是讨厌——真是讨厌。
我最讨厌这种有话不直接说的人了,最讨厌了。
手到底是收了回来,车窗升起来了,我靠在后座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上自己暖橙色的倒影。
唇上的三色堇在光影照耀下,时不时泛着浅浅的光。
突然想到牟莉说的话了。
她说我打架那天,纪清和不在丘市。
她不在丘市,能去哪里?
牟莉反反复复地询问我这个问题,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她是人贩子,那么我或许还可以回答牟莉:她去卖孩子了。
其他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但是在纪清和卖孩子这个事情上,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说她不是,她没有。
前排又响起歌来,一听就很有年代感的前奏,唱歌的男声我也从来没有听过,“到底夜夜是谁在梦里说,愿这一生不必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