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
季苏白窥着裴彻凝滞的脸色,小声唤他。
裴彻不由自主地盯着季苏白的泪眼,心里却想闵琢舟一定不会露出这种脆弱易碎的表情。
季苏白又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后,裴彻才回神,在对上季苏白那双微微发颤的漂亮眼珠时,他的眸光暗淡了一瞬。
“小白哥,”
裴彻俯身帮他将背后垫着的枕头扶正了些,动作熨贴得不像话,声音也缓和得很,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感情流出,起身告辞,“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季苏白扭头转向他,怔忪地说:“现在很晚了。”
裴彻:“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注意保护眼睛,有时间我约医生……”
“这么晚就别折腾了,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很快的。”
季苏白出声打断了裴彻,眉眼之间挽留之意明显。
“不用麻烦,小白哥。”
裴彻不做留宿的打算,并没有被对方劝动。
“阿彻。”
季苏白仍不死心,语调中带上了些许央求。
“有时间我会约医生帮你看眼睛。”
裴彻将刚刚被他打断的话说完,站起身转头想走。
“阿彻!”
季苏白忽然急切地探身,伸手牵住了裴彻,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别让我看见你的背影……求你了。”
裴彻身形微顿,他扭头,看见季苏白眼圈通红,正用一种充满温度与触感的深情望着他,仿佛想要把这块料峭春冰暖化。
季苏白嘴唇颤抖,轻声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彻明白,但也不明白。
他不是不懂季苏白三更半夜叫他来的含义是什么,但他过来并不为了重续彼时年少的旧情,如果季苏白不提他眼睛看不见的话,或许他根本不会过来。
但他不懂现在的季苏白为什么会这么做。
七年、或者说将近八年前,裴彻刚成年时家中曾有过一段变动。
裴彻母亲因病过世,这件事对裴彻父亲打击很大,也跟着重病了一场。
当时年仅18岁的裴彻被迫顶着巨大压力进入企业,却被有心人算计出过一场车祸——他车祸时汽车猛得横向扫尾,甩飞了旁边疾驰而过的外卖员。
那个外卖员就是季苏白,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因为在家里排行老末,叫“季小白”
,“苏”
这个字是他出道后自己改的。
季苏白因为那场车祸折腾没了半条命,那双最漂亮的眼睛因为颅内有血块,失明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