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么一次在一场赏花宴上露了个脸,李微就像失了魂一般念念不忘了。
但闻家嫡长女又岂是他一个不得势的皇子能攀附得的?李晟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迟早会知难而退的。
怎料他听说闻姝平日里好吟风弄月,与京中的贵女们常交游酬唱。
便哄得李晟在一方帕子上题写了一首诗,他并未说明要送予谁,李晟就只当他要送给哪个相好的姐儿,便爽利地应下了。
李微喜滋滋地拿走那帕子时,又岂会料到有今天这一出祸事。
李晟白白挨了一顿揍,一肚子的委屈无法说出口。
前因后果水落石出后,闻家也只是差人送了些不菲的欠礼,他哪能期盼闻燕雪会亲自上门赔个不是。
闻家起于刍牧,跟随大雍开国皇帝,以从龙之功受封,累世公卿。
起初天下灾兵数动,贼因乱割据,民不聊生。
大雍尊宣皇帝之谟训功烈,起兵于大泽,平定祸乱,复失地,却其外寇。
救万民于水火,天下方才承平。
与李晟这些整日在京都吃喝玩乐的纨绔不一样,闻燕雪自小便随祖父远征塞北,在边关摸爬滚打,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圣上对闻家盛宠不绝,对闻燕雪这个年轻的将才更是赞不绝口。
无外乎他能在京中横行而无人敢触其霉头,称他一声跋扈将军都不为过。
李晟还是皇子时,常由李微带着,和京都里数得上名号的二世祖们一同眠花宿柳,沉湎酒色。
在他父皇眼里,他的用处自然是比不得闻燕雪,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他若是真要讨个公道,才是惹祸上身。
王若存来看望他的时候,李晟歪倒在软榻上,有三两美人陪侍,端茶倒水,还有一个美人正用纤纤素手揉着他的胸口,过得好不恣意快活。
王若存失笑道:“害我白担心一场,你这伤养得还挺滋润。”
李晟闻言,将胸口的衣襟一敞,在一片白皙细腻的皮肉上,横亘着一块碗大的淤青。
王若存便不再言语了。
两人又是一番唏嘘,又是一番感慨。
李晟握着那美人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感慨道:“冤呐,我连京中第一美人的手都没摸着,更不知道她长得是丑是美,就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回忆起那天气势汹汹的闻小将军,端的是肤白貌美,一嗔一怒皆活色生香。
“不过……”
他话锋一转,摸着胸口,语气飘忽道:“既然她哥哥长得那般貌美,想必她自己肯定差不了。”
王若存的桃花眼犹如潋了一池春水,眸光微动,“怎么?这就惦记上了?他揍你一顿,你还看上了人家不成。”
李晟回忆起闻燕雪揍人那股狠劲,后背冷汗直冒,他摇了摇头,皱眉道:“我可不搞你们断袖那一套,就算他是个天仙我也不稀罕。”
王若存荤素不忌,男女通吃,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又说了些其他,将这话头扯了过去。
自那以后,李晟虽有心与闻燕雪冰释前嫌,怎奈人家连半点余光都不屑分给他。
在朝堂上,也只是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一身绯罗朝服笔挺,梁冠云履,锦绶玉带。
在一群垂垂老矣,鸡皮鹤发的大臣中,宛如一柄宁折不弯的利剑,俊秀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