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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向旁瞥了一眼,立马意识到闻燕雪要他做什么了,一旁的红漆木盘上摆着一把寸长的薄刃剃刀和一方棉布帕。
雍朝男子尚美仪风度,男子蓄须者无几。
以往在王府中,这种净面的活儿他都是交给最心灵手巧的侍妾来做。
李晟没想到,他也会有伺候别人的一天。
他绕到闻燕雪身后,将手中的帕子用热水浸透。
闻燕雪闭了眼,仰首靠在桶壁上,李晟将帕子的水绞净了用手捧着敷在他的脸上。
闻燕雪微微睁开眼,垂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修长白皙的手,被热水浸了后,指尖泛着细腻润泽的红。
李晟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闻燕雪的发顶。
再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精壮坚硬的胸膛。
他拥着帕子,感觉到闻燕雪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炙热的气息与温湿的水雾。
“够了。”
闻燕雪忽然一把扯过了帕子抛在水中,“你开始吧。”
李晟摸了摸他的脸,闻燕雪的下颌线流畅分明,短短的硬茬依旧扎得人手心疼,他哼唧道:“本......我以前从未做过这些,若是弄疼了你,可不能怪罪我。”
闻燕雪被他摸得脊背发热,他蓦地回首,将李晟那副畏葸不前的模样尽收眼底。
四目相对,李晟微微一愣,闻燕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目光森然,作狼顾鹰视之相,那眼神好像要将他拆骨剥皮,活生生地吞入腹中。
只听说老虎屁股摸不得,难道连下巴都摸不得?
被闻燕雪这么一看,他那颗脆弱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他伸出手,大着胆子将闻燕雪头又掰了回去。
闻燕雪:“......”
“侯爷你莫要乱动,万一伤着你就不好了。”
他拿着剃刀在闻燕雪的下巴比划着,心想怎样才能又快又准地一击毙命。
闻燕雪冷笑道:“怕什么,本侯免你无罪。”
李晟讪讪笑道:“侯爷宽宏大量。”
呜呼哀哉!
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李晟都要忍不住唾弃自己了。
不消片刻,最终还是闻燕雪做了妥协,李晟手脚太笨拙,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留下了两道不大的血口子。
闻燕雪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安陵王还是有些能耐的,本侯在战场上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此言一出,两人却突然都没了话。
李晟下意识瞥向他的侧肋,那块儿没入了水中,有什么也看得并不分明。
他看了又看,欲言又止道:“你……”
闻燕雪一边为自己操刀,一边挑眉打量他,“你想问什么?”
李晟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那里移开,“也没什么,只是在府中叨扰了许多日,难免有些牵挂心柔与母妃的下落。”
许心柔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女,是李晟的王妃,虽说是少年夫妻,两人却素来不和睦。